接下来的几天,唐赫忙得团团转。酒楼员工的培训每天要花上一两个时辰,挑了一家合适的店铺开始改装家具店,还有铁匠铺那边也要兼顾,再加上府中的一些琐事,他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为三才好。好在木匠房那边遣了三旺过去,扩大规模和招聘人手还用不着他烦心。
尽管忙碌,但还是有件事一直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那便是玉牌与铁牌的事。那玉牌的主人究竟是谁?现在又在何处?自己这块铁牌代表着什么,与那玉牌有无关系?这些事一天弄不明白,唐赫的心就一天不能安稳。
一直想去奇珍阁问问江掌柜,却总是不得空闲,这天早晨,去铁匠铺的时候,碰上了巡视的赵承龙,唐赫早就判断他是来自军伍,便起了向他问讯的念头。
“赵管事辛苦了。”唐赫抱拳道。对于敢于上战场的军人,他一直以来都很敬佩,因此从来不在铁匠铺的护卫面前摆架子。
赵承龙抱拳回礼:“唐总管客气了,赵某份内之事,何谈辛苦。”
“赵管事,我有一事相询,不知赵管事能否告知。”
“唐总管请讲。”赵承龙对这个渊博的唐总管还是很有好感的。
“前些天江掌柜给了我一样物事,说是让我在人前有个面子,赵管事你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何用处。”唐赫拿出铁牌递了过去。
谁知赵承龙见了铁牌,并不伸手去接,反而“啪”一下单膝着地,低头拱手道:“卑职赵承龙见过大人!”
唐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少东家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官职,看样子这官还不小。他连忙上前拉起赵承龙:“赵管事,唐某不过是一平民百姓,哪里当得起你的大礼,快快请起。赵管事你还是先告诉我,这铁牌是怎么回事吧。”
赵承龙站起身,态度依然十分恭谨:“卑职不知唐大人是赤忠铁卫,以前多有不恭,还请大人见谅。”
唐赫不解问道:“‘赤忠铁卫’是什么官职?官居几品?”在他的印象中,官大官小都是靠品级来衡量的。
赵承龙疑惑道:“唐大人真没听说‘赤忠铁卫’?”
唐赫摇头苦笑:“江掌柜给了这铁牌,让我充充门面,却什么都没说,我想应该是个虚职吧?”
赵承龙正色道:“唐大人可千万不要小瞧了您手中的这块铁牌,据卑职所知,整个大棣朝拥有这铁牌的不会超过十人,‘赤忠铁卫’,顾名思义,就是护卫,也只有保护皇上的人才能称得上‘赤忠’二字。”
唐赫失望道:“原来只是个护卫啊,我还以为是个一品二品的大官呢!”
赵承龙耐心地解释:“‘赤忠铁卫’虽说是没品,连官职也算不上,但却有一项特权,能够调动军队,所以在军伍中,‘赤忠铁卫’见官大一级,唐大人手中的铁牌就是虎符,专门调动军队用的,唐大人可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要遗失了。”
唐赫目瞪口呆,见官大一级,还有这样的官职?大棣朝也太扯了吧?若是有人持了铁牌犯上作乱怎么办?
赵承龙继续道:“这铁符是当年太上皇所赐,以奖励几个有功的贴身护卫,当然,铁符的权利有限,只能调动三千人以下的队伍,在它之上还有金符,那才是真正调动军队的兵符。”
三千人以下,这还差不多。赤忠铁卫人少,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有调动部分军队的应急权利,这样才算合情合理。不过赵承龙只提到金符,那玉符又是怎么回事?
“赵管事,你有没有听说过玉符?”
赵承龙摇摇头道:“金符已经可以调动所有军队了,只有大军出征时才由皇上颁给领军元帅,那玉符又有何用处?不瞒唐大人,昔年的赤忠铁卫皆已老去,铁符也久不现世,所知之人甚少,卑职知晓一点皮毛,是因为家父曾是铁卫之一,至于唐大人所说的玉符,卑职确实不知。”
赵承龙这一说,唐赫立时想通了全部关节:金符成了至高无上的兵符,那玉符就变为了无用之物,结果被某人当成了一块普通的玉赏赐给人,至于那某人,不用脑子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多谢赵管事明言相告,赵管事,你我年纪相仿,又同在一块共事,以后还是别大人卑职的了,我听了不舒服,若是赵大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兄弟吧。”唐赫诚恳道。
“这……如何使得?”赵承龙有些惶恐,对方年纪虽小,身份却跟父辈相当,他哪里敢应承。
唐赫笑道:“赵大哥就不要推脱了,说来小弟我还没感谢大哥你一直派人保护我呢,等小弟的酒楼开业,定要请大哥及弟兄们好好喝一杯。”
赵承龙还想说什么,唐赫已经转身走开。
从铁匠铺出来,唐赫一路忧心忡忡,玉牌的主人果然和猜测的没有出入,不是他唐赫能惹得起的,那人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加上奇珍阁也没用,如今之计,只有期盼那人年老力衰,记忆力减退忘了云娘这回事。
再思量其他对策,唐赫想了很久才想出两条,一是让那人有所忌惮,不敢对自己和云娘动手,二是让那人舍不得杀自己。这两条却如火中取栗,危险不必说,而且都是目前自己办不到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老子和云娘逃到大元帝国去!唐赫无奈之下只能这样想了。
到了“怎么吃”,才进门,就听学生李二苟说了几件事。
一是几家有名的青*楼过来打招呼,说是开业那天要派自家的花魁过来,与婉云姑娘同台献艺。
二是方家酒坊里的酒送到了。
三是蒲儿姐姐身体不舒服,早晨到现在都没有下楼。
青*楼要派花魁捧场,是件喜事,但这事也不令唐赫意外,婉云退出,她们要不趁机推出自己的花魁那才是傻子。
送来的酒唐赫尝了一下,正宗的二锅头,入口甘醇,劲道十足,与这时代的酒有天壤之别,不难想象酒鬼们喝到这酒时的表情。
蒲儿身体不舒服,大概是因为云娘的事已经传开了吧?
唐赫上了三楼,推开蒲儿的房门,蒲儿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想着心事。
“蒲儿……”唐赫叫了声,可蒲儿扭转身子不理他。
这丫头果然是因为云娘在生气,看来还得好好陪一下罪,要不然,女人醋劲上来可不得了。
唐赫上前不顾蒲儿的反对将她搂在怀里:“蒲儿,你是在为云娘的事气唐大哥吧?其实,唐大哥也有苦衷,事情是这样的……”唐赫将云娘不能自赎其身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女子沦为娼妇,在青*楼里凄凉一辈子么?”
“唐大哥,你救了他,那你有危险怎么办?”蒲儿听完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最担心的是唐大哥,争风吃醋和唐大哥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
“蒲儿,你别怕,唐大哥有这个。”唐赫拿出了铁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兵符,能调动兵马,见官大一级,谁敢动你唐大哥?”接着唐赫将赵承龙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蒲儿相信了唐赫,不再担心,但已经说话了,也不好继续鼓嘴生气,她黯然道:“唐大哥,不是我小气,你要了那妓……那云娘,小姐怎么办啊?我可告诉你,不管谁先进门,唐大哥你都要将正妻的位置留给小姐,要不然……要不然,我……我就出家去做尼姑,让你永远看不到我!”
唐赫嘀笑皆非,这丫头吃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家小姐,可是自己和方婼儿八字还没有一撇,怎么就扯到正妻平妻上面去了呢?
“蒲儿,我答应你,要是方小姐将来有一天答应嫁给我,我保证让她做正妻,并且你也是正妻,我唐赫绝不厚此薄彼。”
蒲儿断然否定道:“不行不行,都是正妻不合规矩的,总得有大有小,要不然别人会说唐大哥闲话的。还有,都一般大,将来吵起来,唐大哥你还能过安生日子啊?”
还是我的蒲儿心疼我,没过门就开始替唐大哥的**和平盘算,老子算是捡到宝了。唐赫一激动,抱住蒲儿深深地吻了一口:“你们都是大的,做小的是唐大哥我,唐大哥会将你们永远供着捧着,小心侍候着,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蒲儿虽然不赞同唐大哥的话,但心里还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