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人们如何议论纷纷,却说唐赫尾随小丫环出了大厅,来到群芳阁后院。
后院中一条青砖小径直通泪湖边的简易码头,码头边停着一艘高大精美的画舫。画舫有两层,每一层都灯火通明,船头船尾各挑一盏大红灯笼。
“我家姑娘嫌楼里嘈杂,一直住在船上。”小丫环领着唐赫上船,边走边解释。
唐赫心下寻思,这画舫应该是婉云姑娘专用的了,看来群芳阁对这花魁大方的紧。转念他又YY:玩过车震,打过野战,就是没试过在船上洞房,不知道晃晃悠悠的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趣。
婉云姑娘住在二楼,从木质楼梯上去,小丫环敲了敲门:“姑娘,唐公子来了。”
“请唐公子进来。”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如黄莺初啼,好听之极。
“唐公子请进。”小丫环推开了门,自己却并不进去。
不知怎地,唐赫心里竟然有小小的紧张,那感觉好像去见一个超级明星似的。
怕个鸟,名气再大,也不过是供人享乐的高级**罢了,老子也算恩客,应该她奉迎老子才对。唐赫为自己打了打气,头一低,进了房门。
房间很是宽敞,桌几齐全,房后立有一屏风,屏风上画的是鸳鸯戏水,壁边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满屋都是好闻的檀香味。
一女子从屏风后转出,见了唐赫嫣然一笑,上前盈盈一福道:“小女子婉云见过唐公子。”
尽管唐赫有了心理准备,见了这女子还是呆住了,所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外如此吧?
这女子明眸皓齿,肌肤胜雪,虽是不着铅华,却是美玉天成,出来时美目盼兮,好似一波秋水在荡漾;巧笑倩兮,恰如万朵桃花迎风开,莲步轻移间似弱柳扶风,婀娜福身时仪态万千,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公子,公子……”
唐赫一惊而醒,擦了擦到了唇边的口水讪讪笑道:“小生失礼了。”
婉云姑娘见多了这种猪哥像,也不觉有何唐突,轻轻一笑道:“唐公子才名冠绝江陵,却行事低调,视名利为粪土,今日又见公子如此打扮,婉云本以为公子心性淡薄,不会轻易为外物而动,没想小女子的这副面皮也能令公子失态。”
唐赫嬉笑道:“食色性也,圣贤尚且如此,唐某一凡人,怎能免俗?不满姑娘说,唐某见了好看的女子,不光是多看一眼,还想揽入怀中,占为己有呢!”仅仅才两句话,唐赫这厮就暴露出了**霸道的嘴脸。
婉云一愣,似乎未曾想到唐赫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
唐赫哈哈一笑道:“婉云姑娘放心,唐某不会对你无礼的,唐某虽然**,却有两个怪毛病,一是对不倾心的女子绝不染指,二是不喜欢与他人共同拥有。婉云姑娘虽然美貌,却也难动唐某的心。”
婉云变了脸色:“唐公子这是看不起婉云这风尘女子了?”
唐赫轻描淡写道:“你我初次相识,谈不上看得起看不起,只不过唐某对婉云姑娘的做法却有些微词。”
婉云果然很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追问道:“不知小女子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公子明言。”
唐赫似笑非笑道:“婉云姑娘是想让我站在这里与你秉烛夜谈么?”
婉云这才发现还没请客人就座,连忙施礼道歉:“小女子多有失礼,请唐公子见谅。唐公子请上坐。”
唐赫施施然坐了下来,直到啜了一口婉云姑娘沏上的热茶才从容道:“婉云姑娘,唐某知道风月女子大多是出于无奈,都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更何况有许多女子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这些女子都是令人尊敬的。”
婉云轻叹吟道:“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唐公子既是了解我们这些卖笑女的苦楚,适才之言不知是何意思?”
唐赫心中暗笑,哪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故弄玄虚,先打击一下你这小母鸡的高傲罢了,要不然,你怎会将我看在眼中,答应帮我办事呢?
“婉云姑娘才貌双全,只要是个男人都免不了为姑娘所惑,只是唐某不解,以姑娘的姿色,相信看上姑娘的达官富人不在少数,姑娘尽可以挑一好人家跳出苦海,过上普通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然而姑娘却以诗词为名,引江陵才子沉迷痴狂,这等做法,不知是群芳阁太贪婪,抑或是姑娘你太贪婪?对于姑娘这样的大众**,唐某实在是难以倾心,所以才有先前之言。”
婉云泫然欲泣:“唐公子只知婉云招蜂引蝶,却不知婉云实有说不出的苦衷,不瞒唐公子,小女子年已双十,芳华转眼即逝,我何尝不想嫁作他人妇,只是……唐公子,小女子想问一句,若是奴家愿为公子扫榻更衣,公子可愿为奴家赎身?”
被反将一军,唐赫不知如何回答,迟疑半晌,才尴尬道:“婉云姑娘身为花魁,想必身价不菲,唐某一贫寒书生,哪有巨资替姑娘赎身。”
婉云跟上一句:“银子的事不劳公子费心,奴家只问公子愿不愿意接纳奴家,为婢为妾均可,只需公子一句话奴家就可以从这烟花之地脱身。”
“这个……这个……”白捡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娇娘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婉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听她的口气,似乎已经攒够了赎身的银子,那她为何还要滞留群芳阁?又为何单单找上自己?自己虽然不凡,但也没到令一个花魁一见倾心的地步吧?莫非中间还另有隐情?一时间,各种疑问浮上唐赫心头。
见唐赫不肯回答,婉云长叹一声道:“看来公子还是看不起青*楼女子,既然如此,公子到此何为?难道仅是为了指责小女子么?”
你还真当我贪图你的美色啊?婉云的言外之意,唐赫自然听得出来,他不悦道:“唐某早已说过,对自食其力的风尘女子一向尊重,正因如此,唐某很少寻花问柳,我到这里,不过是受邀而来罢了。”
“唐公子不提我倒忘了,邀公子前来,只是为了见一见真正了解人间疾苦的词曲大家,没想到唐公子同时是江陵第一才子,以公子的才华,想见婉云自然是易如反掌,婉云自不量力地相邀,实属高攀,还请唐公子恕罪。”说话间婉云的脸色已转为冷淡。
不赎身就翻脸,这小*妞心思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难不成为了酒楼开业,还要牺牲一下老子的色相?唐赫好言道:“姑娘邀请唐某,唐某深感荣幸,何来高攀之说?好不容易见到婉云姑娘,说不得要与姑娘探讨一下音律了。”
婉云站起身:“唐公子,婉云今天心情欠佳,不想再提词曲,公子还是请回吧。”
这就赶人了?唐赫心里一阵恼火,老子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在别人面前端架子可以,在老子面前行不通!
唐赫沉下脸道:“婉云姑娘是不是忘了件事?群芳阁之所以生意兴隆,只因婉云姑娘放出了句话,诗词和音律任一样能折服姑娘,就可以做姑娘的入幕之宾,江陵众多才子为了这句话,趋之若鹜,一撒千金,没想到婉云姑娘是如此对待入幕之宾的。“
婉云面色发白:“莫非公子也学那凡夫俗子,想求一夕之欢?”
唐赫哈哈笑道:“唐某本就是俗人一个,七情六欲还是有的,抛开邀请不谈,就是不知唐某能不能做得入幕之宾,婉云姑娘可还要考较一下唐某的诗词音律?”
婉云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唐公子的词曲婉云耳闻甚多,考较就没必要了,只是怕婉云这清白女儿身放在这里,唐公子你也不敢要。”
我日啊,放在嘴边的肉不敢吃,这小*妞分明在嘲笑老子没用,老子什么时候变成xing无能了?哪个男人听了这话要还能忍得住,那就不是禽*兽,而是禽*兽不如!
唐赫心火上升,站起身邪邪一笑:“婉云姑娘,这可是你自找的,就怨不得我了。”说完不等婉云有反应,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啊——”婉云一声尖叫,然后就是拼命挣扎。
“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找个男人吗,我今天就满足你!”唐赫哪肯放手,搂紧了婉云,便去寻找她的樱桃小口。
婉云不甘受辱,头部左右躲避,抵在唐赫胸前的手死命抓挠。
“啪”地一声,在两人的扭扯中一块铁牌掉在地上。
婉云渐渐无力,眼见唐赫就要得逞,正在这当口,门外响起了小丫环的声音:“姑娘,你们在干什么?我要进去了!”
唐赫一愣,婉云趁此机会挣脱出来。
算你走运!唐赫在心里悻悻道。真要去强*暴一个女子,他还做不到,方才的举动,多半是想给这嚣张的小*妞一点教训。他低头整理被扯乱的衣服,发现有东西掉在地上,便俯身捡了起来。
婉云气喘吁吁,却没有惊慌失措,稍微平静一下心情,她开口道:“唐公子,你听我说……”话说到一半,却看见了唐赫捡起的铁牌。
“香香,我这里没事,你下楼去吧。”婉云转口对门外的小丫环道。
唐赫心中奇怪,这小*妞怎么回事,难道不怕老子侵犯了?
小丫环“噔噔”地下楼去了,婉云捋捋额前凌乱的秀发,莞尔一笑道:“唐公子,奴家身处青*楼,这身子早晚有一天要委与他人,公子才貌双全,按说奴家应该高兴才对,只不过有句话奴家要先对公子说清楚,奴家将第一次给了公子,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还请公子不要怨奴家。”
唐赫惊诧抬头,却见面前女子眼波流转,面现桃花,嘴角似笑非笑,分明带着一丝挑逗,竟是一改先前的正经,说不出的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