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故意没有说下去,把个雷奎急得抓耳挠腮:“唐兄弟,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啊。”
唐赫埋怨道:“我说雷大哥,方家家大业大,方老爷位高权重,家中子侄干点贪赃枉法的事,小事一桩而已,人家兴许根本不会往心里去,要你在这里瞎担个什么心,只管开开心心过日子得了。”
雷奎一拍大腿:“对啊,尚书大人在官场上呼风唤雨,还有何事能难倒他,只要速速派人去京城通个气,此事要压下也容易!”
“雷师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随着话声,方婼儿走进客厅,身后跟着蒲儿和雪儿。
“小姐……”雷奎连忙起身。
唐赫跟着站起来,心中却在嘀咕,这妞不会早就躲在外面偷听吧?
方婼儿转向唐赫:“唐管家,身体可还安好?小女子此来是特地向唐管家赔罪的。”
唐赫冷冷道:“不敢不敢,小姐乃千金之躯,向一个奴才赔罪,不怕掉了身份么?”
方婼儿面无表情,盈盈一福:“小女子有眼无珠,不知唐管家用心良苦,反倒令唐管家受了许多委屈,还请唐管家大人大量,多多担待小女子一些。”
唐赫侧过身子拒不受礼:“小姐万万不可如此,唐某承受不住。小姐怕是贵人多忘事,唐某已经不是方家的管家了。打伤了大少爷,方家若是想追究,唐某准备去蹲大狱,若是小姐开恩不追究,唐某过两日就要搬出府去了。”
一旁雷奎笑道:“唐兄弟怎么恁地小气,小姐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就别拧着性子了,莫非还要我这个罪魁祸首给你下跪不成?唐兄弟,依我说,你还是好好地做管家,咱兄弟也好在一起多聚聚。”
唐赫默不出声,心里也奇怪自己为何一见到方小*妞就耍起性子,也不知平时的大度到哪儿去了。
方婼儿平静地道:“方家如今大祸临头,唐管家急于置身事外也情有可原,只叹我方家素来行善积德,到头来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唐公子的先见之明着实令小女子叹服,签了个三月试用期的合约,如今你要走人,我也不能阻拦,可惜其他人就没唐公子这般幸运了,也只能与方家共同赴难了。”
这小*妞是在指责我不仗义啊,日,装模作样说了几句软话,回过头来就指责人,也不想想,惹出事来的都是你们自家人,与老子何干?得得,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老子不蹚这浑水了。唐赫一来气,沉了脸道:“既然如此,小姐请回吧,唐某明天就搬出府去,方家是死是活,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方婼儿咬了咬唇,迟疑片刻回身道:“蒲儿,唐管家明日就走了,你留下来照顾他最后一天吧。”说完,再不回头,径直出门。
哼,你就要强吧,看你能挺到几时。唐赫心中暗暗冷笑。
“小姐——”蒲儿追出门去,临走时看唐赫的目光不无怨艾。
小姐丫环都走后,雷奎奇怪道:“唐兄弟,我怎么看你和小姐像一对冤家似的,见面就没有好言语,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进的方府。”
唐赫一想,还真那么回事,和方婼儿见面没一次不吵的,他苦笑道:“这叫八字不合,大概她看我不顺眼,我见了她也生气。”
说了几句闲话,雷奎就告辞了,唐赫回房躺下,仔细琢磨铁匠铺的事。
就算雷奎说的被人盯上是凭空臆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方铭做的那些勾当早晚会被揭发,私铸兵器,勾结反贼,与造反无异,方尚书能量再大,恐怕也压不住,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了。
越想越觉得方家危在旦夕,唐赫做了决定,应该去见见江掌柜了。
一直到晚上,也不见蒲儿回来。唐赫在心里猜测:这丫头不会是怪我抛下她吧?
等得心焦,唐赫起身出了房。肚子还饿着呢,得弄点东西来吃,得罪女人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啊。
一出门,唐赫吓了一跳:“蒲儿,你站在那里干嘛?没声没息的,吓死人了。”
夜色笼罩下,一个女子站在院中,唐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蒲儿。
那女子似乎也被吓住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唐赫走了过去,边走边说:“蒲儿,你是不是在怪唐大哥抛下你独善其身?告诉你,唐大哥不是那种人,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我的好蒲儿的。来,进屋仔细跟你说。”唐赫伸手就去拉女子。
女子急躲,但还是唐赫手快一步,牵到对方的小手。
“你——”一只巴掌挥来,唐赫本能躲开,听声音不对,连忙撒手。
“你不是蒲儿,你是谁?”唐赫大声质问。
“登徒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是——方小姐!”唐赫这回听清了,不由大吃一惊。
“你——”唐赫原以为会迎来一顿痛骂,谁知方婼儿一顿足,竟然说出句“你小声点!”
唐赫顿时大乐,还当偷偷摸摸的事只有老子会干,原来方**也有见不得人的时候啊!
“方小姐,唐某乃是正人君子,最注名声,你这半夜三更的摸到我屋里,叫外人看见了不太好吧?”唐赫一本正经地道。明明天才黑,这厮说成了半夜三更,明明是在院中,却被改成屋里,好像不往**方面扯不罢休似的。
黑暗中看不见方婼儿的脸色,单听齿缝呼哧声就知道她气得不轻。
“方小姐,这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们孤男寡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到时候闲言碎语传出去不好听,不如我们到房里去点亮灯说话,有什么事你慢慢说都不打紧。”
这家伙纯粹是故意,在院中孤男寡女都说不清,到了房中那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枉蒲儿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背着她如此下流!”
“方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要下流也要个对象不是?你支开了蒲儿,悄悄寻到这里,难道不是故意给机会让我下流?那你且说说,这么晚找唐某何事?”
方婼儿气结,好半天才道:“我是来问你铁匠铺的事有没有良策。”
唐赫故作失望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方小姐睡不着觉,想找人聊天呢。我就奇怪了,光明正大的一件事,你为何不在白天问,非得夜里跑来,害我白兴奋一场……莫非方小姐觉得询问一个下人,有损小姐清高形象?”
方婼儿忍声吞气道:“你只管说有无办法就是。”
唐赫干脆道:“没有。”
方婼儿怒道:“我白天明明听到你跟雷师傅说你有办法的!”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跟雷大哥说话时就我们两人啊,你是怎么听到的?”唐赫奇怪地问。
方婼儿支支吾吾道:“我……我进门时听到了一句,你说若要你帮方家渡过难关,除非……”
“除非什么?”
方婼儿咬牙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让我低头认错吗?我都当众向你赔礼了,你还待怎地?”
唐赫笑道:“我的心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没想到方小姐竟如此清楚,难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那你说,究竟要我怎样才肯帮方家?”方婼儿的口气颇有豁出去的味道。
唐赫一下来了兴趣:“方小姐,我若要这样你也肯?”他伸出两手往胸前一围,还啧啧两声。
“休想!”方婼儿气急道:“我方婼儿清白女儿身,此生除了我夫婿,其他人休想沾我半片衣襟!”
唐赫惋惜道:“可惜啊可惜,如此贞烈的女子,刚才也不知被哪个登徒子摸了小手……”
“你——姓唐的,我为方家的安危不顾羞耻到你这里来,才会让你有机可趁占了便宜,你不但不心生内疚,还屡屡出言调*戏,我……我跟你拼了!”
“慢来慢来!”唐赫吓的连连后退:“方小姐,有话好说,我也不是故意占你便宜,不是认错了人吗?”
“你还有脸提蒲儿,她……她算是瞎了眼……”
听方婼儿的口气已带哭音,唐赫不敢再闹:“既然方小姐不同意这个条件,那我就换一个……对了,你若是照我的方法做一道菜给我吃,我定然帮方家解了这次危急,就是不知道方小姐愿不愿意。”
方婼儿慢慢平息下来,好半天才小声问:“只是做菜么?”
唐赫笃定道:“只是做菜,一道而已,但必须对我的胃口。不过,我想问一句,方小姐你会做菜么?别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方婼儿恨恨道:“用不着你管!”
“行行,不管不管,什么都不管才好呢!”
方婼儿回身就走:“把你的菜谱交给蒲儿……”
唉,又被小姑娘的眼泪打动了,老子还真没出息!这小*妞答应得很爽快,定是要厨房做了来糊弄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帮我做好这道菜就行,老子还指望这道菜赚大钱呢!
想起了菜,唐赫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肚子更是咕咕叫。方家妞儿,你害老子饿肚子,这账早晚一天要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