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在房间内来回度着步,突然停下来,说:“没有什么好谈的,要我出钱是不可能的,唯一我能接受接管你们这烂摊子的是,你们现在就交给我,我将债务也接过来,至于何昌贵卷走的钱,你们要到是你们,我不管这事,这个条件,你回去跟珊珊商议一下,答应,你们就将帐册公章交过来,你们脱身走人,不答应,你们继续想办法。”胡永彬说:“能不能给珊珊安排一份工作,我们的孩子还小,我出去打工没事,她要照顾孩子的。”陈二说;“这你放心,我们生意上没情份,但我们还是亲戚,你还是我的姐夫,过去你们不认我和小丽是你们的亲戚,但我们一直不肯不认你们为亲戚,珊珊就是不工作,我也会每月发给她工资,但她不能再到公司里指手划脚的。”胡永彬说:“就这样,公司交给你。”陈二说;“你不要忙着答应,你先回去和李珊珊商议一下,商议好了,你们俩都到我这里来,我们也写个契约,免得以后有说不清的事。”
第二天晚上,胡永彬和李珊珊来到了陈二家里,陈二看到李珊珊,简直有点不认识,原来娇好的面容,现在憔悴腊黄,人也瘦了一圈,头发零乱着,丁小丽见他们来了,忙着端茶倒水,陈二看着丁小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身体微微有些发福,他心里有些高兴。几个月前,丁小丽和李珊珊站在一起,那是相形见拙的,一个是正宗在大家闺秀,从来不知苦是何滋味,一个是从小在苦水中泡大的,虽然后来也号称大家闺秀,但毕竟是引进的品种,相比之下,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从神态举止上,李珊珊和丁小丽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可现在却反过来了,尽管丁小丽还是素面朝天,但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走路说话,神态举止,透着安详和满足。她端来茶,对李珊珊说:“姐,你坐嘛。”李珊珊好象有些木讷,她依桌连坐了下来,丁小丽又给她削了个苹果,说:“姐,没事的,有了陈二,再大的困难也会挺过去的。”陈二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丁小丽笑着说;“当成我们装麻烦的麻袋。”
陈二对李珊珊说:“姐,你不要以为我不救你们,我不这样救你,我也死无葬身之地,今天你们将公司交给我,一应麻烦我来替你们承担,你们好脱离身。”李珊珊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将公司交出去,但有什么办法呢?她说;“这么大的公司就白白地全给你,我们一点好处没有吗?”陈二一听这话,就生气了,他说:“大姐,你的公司是不小,但倒下来分钱不值,我不是要吞并你的公司,我现在的事情多得无法应付,哪有心思再接你这么大的公司?我是出于想帮助你们,在胡永彬的再三要求下,才勉强同意的,如果你们找到其他人接管,我没有意见。”说完,陈二拿起包假装要出去,说;“今晚我还有事,你们想好了再来找我。
”胡永彬说:“陈二,你不要急嘛,我们同意将公司交给你,但我们也不承担所有的债务。”陈二心里暗自高兴,仍装着不情愿接受的样子说:“不急,你们再商议商议。我明天要出差,大约十天的样子,等我回来后再说也行。”胡永彬一李珊珊一听,陈二要出差十多天,心里急了,他们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晚上连灯都不敢开的房子里去,李珊珊说:“那就依你说的,公司交给你了,你得给我安排工作。”陈二说;“安排工作是可以,就是不安排你的工作,我每个支付你一份工资,也是可以的。”李珊珊一想,不要工作,还能拿到一份工资,心头不禁一喜,说:“你给我多少钱?”陈二说:“每个月两千,怎样?”李珊珊说:“行!”
陈二拿出了一份早就让人写好的协议书,让他们俩人在上面签了字,对李珊珊说:“明天,你到公司上班。”李珊珊说:“我能去吗?”陈二说:“你能去,我也在那里的。”
第二天,陈二早早地让蒋一平派了几个人到创业房地产公司,打扫了一下,出了一张告示,内容是创业房地产有限公司已被沁园集团并购,承担一应债权债务。陈二搬了张桌子,坐在大门口,专门接待来要退房要钱的人。陈二不停地对前来要钱的人说:“房子肯定是要砌的,大家以前预订的房子,要房子的给房子,要钱的给钱,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房价肯定会上涨,想买的要早买。”有认识陈二的购房子的人,问:“陈总,这公司是你接手吗?”陈二说:“是的,我来经营这房地产公司,你们要退房照退,但有退就有卖,今天你们退了房子,明天说不定就买不到了,我说的是事实,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后悔的。”有几个本想退房子的人,听陈二这么一说,又退回去了,陈二见事情出现了转机,他让蒋一平将商务中心的彩旗都捧来,插在工地两边,又让人挂了几只气球,挂上“庆祝创业房地产有限公司工地复工”的标语。工地景象一时焕然一新。一上午,陈二接受了七八个人退房的要求,但也接待了三个预订房子的人,更多的是来咨询公司会不会再有变故。
陈二在接待退房的客户时,不时地打电话找黄义泉,让他来工地看看,准备施工。消息不胫而走,原来施工的单位听说陈二要另外找人接着施工,都纷纷找上门来,要求继续施工。陈二看看效果越来越好转,心中很是高兴,李珊珊越发想不通,为什么自弄时是那样的艰难,而陈二接手弄是,又是那样的简单,她不得不佩服陈二的经营管理的头脑,然而,看着工地越来越显出的生机,一种不服气的感觉似乎又开始发热萌芽。
创业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工地渐渐开始复工了,陈二感觉手下差人,他每天晚上在工地走一遍后,回到家里就把他手上的几个大将拿出来重新洗牌,洗来洗去,觉得还差几个人,没办法他只好让许兴才不要开饭店来帮他照看工地,许兴才说:“我不行,工程我从来没搞过,我只会弄点吃的。”陈二正在愁眉不展时,许兴才带来了两个人,许兴才介绍说:“这是张长旺的两个儿,今天来找我,说上次你去他家时和他父母说过的,想找工作来找你,今天他们来了。”陈二喜出望外,他说:“是张芳的兄弟吧?”两人点点头,陈二说:“叫什么名?多大了?”一个说:“我叫张湖,二十六。”另一个说:“我叫张海,二十四。”陈二说;“你们以前做些什么活?”张湖说:“我们以前是弄建筑的。
”陈二说;“搞建筑弄到钱啊,今年怎么没出去呢?”张海说:“现在出去打工,年底钱难要,去年,我们就有些钱没能要到,回到家里,我爸爸说你到过我们家,说过要是找工作,让我们来找你的,因此,今年就没出去打工了。”陈二说:“我们呢,本来是很好的亲戚,可你姐姐她”张湖说:“哥,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这事不怪你的,都是我姐不好。”陈二说:“虽然我们现在不是亲戚,但我还是将你们两个看着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们以前弄过建筑,那现在就到工地上,帮我照看建筑工地,怎么样?”张湖说:“这个没问题!”于是陈二领着张湖和张海在工地上走了一圈,一一交待他们要做的事。小兄弟两个没想到,来找以前的姐夫找工作,竟然做工地上的管理工作,他们怎么也没想会有一天,他们俩会管理工地,以前在工地上,都是拿瓦刀的瓦匠,现在却成了检查质量和安全的管理人员,每天,无论走到那个工位上,工人们都笑嘻嘻地又是拿烟又是点头,张湖也底气很足地说:“烟可以不抽,但工程质量不能含糊。”因此,常常是一边叼着香烟,一边和工头吵得面红耳赤。
陈二看出来了,张湖和张海虽然工作认真负责,但天天和工头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让章明飞来到创业房地产公司的工地总负责,让张海去协助刘仁明。
陈二安排妥当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么多年的心血,总算没有全部白流,他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用手捏了捏眼睑,不觉有些睡意。自从何昌贵失踪后,他的睡眠也很差,常常是成天昏昏沉沉,等倒到床上,又十分兴奋,以前发生的事,无序地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他甚至渴望能昏死过去过几天。就在他迷迷糊糊想睡的时候,胡永彬跑来了,说:“何昌贵抓到了!”陈二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人呢?”胡永彬说:“人正被押解回来的途中,刚才是公安局的人打电话告诉我的。”陈二说:“你赶快准备材料起诉他。”胡永彬说:“只要他还给我,我就不起诉他。”陈二呵斥道:“糊涂!不但要起诉他,还要将他保下的浴室和饭店弄过来,你不要,我去弄过来,就是我的,你们不要后悔!”胡永彬说:“我怎样去要?”陈二说:“很简单,他弄走了你多少钱,最后肯定是不能全部还给你的,还不起的那部分,就是用他的资产抵押。”胡永彬说;“如果全部抵押的话,可能还不止三百多万元。”陈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说:“我的老先生啊,实物资产抵押是要打折的。”胡永彬还想说下去,陈二懒得理他了,说:“如果你不要,我去和他打官司,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胡永彬说:“我要!”
陈二细细算了一下何昌贵贪污的钱,然后按照年息三分的利率和他算利息,结果算得应该还五百四十多万。这个数官说出来,把胡永彬都吓了一跳,他问陈二:“这么多的钱能要到吗?”陈二没搭理他,拿起公文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