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素手一翻,从头上拔出一支玉簪,朝自己手腕划了下去,她是如此的狠心,如此的用力,鲜血溅了出来,染红了她素白的罗衣,也溅红了周围人的眼睛。
大家没有想到这这样烈的性子,会朝自己手腕划去,抢救不及,紫鹃和雪雁冲过来,只来得及抱住黛玉软绵绵倒下的身体,鲜红的血不停的汩汩流出来,滴在地面上,流成了一大片。
贾母反应过来,忙不迭声叫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悠悠醒来,一时不记得身在何处,张口要叫溶,看到的是一个苍老的面孔,是谁,我在哪里,摇一摇头,突然想起来,自己回到了贾府,所有人都诬陷自己,不信自己的清白,一气之下,用玉簪扎向了自己的手腕。
“玉儿,玉儿,你终于醒了,看看外祖母,不要吓外祖母。”贾母哭着说道。
黛玉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笑一下,说道:“老祖宗,我没有死。”
“呸,呸,老祖宗不许你说死字。”老太太抱着黛玉说道,“我的玉儿怎么能死呢。”
“玉儿,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就算是没有人相信你,你也不能说死就死啊。你又想要我这个老骨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一时间老泪纵横。
黛玉坚定的说道:“玉儿的命不值什么,但是玉儿不要被人诬陷清白。”
“好,好,我们都信了,玉儿以后再也不能轻易生寻死的心了。”她很清楚她这个外孙女,从来都不怕死,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她不知道,以前的黛玉是生无所欢,所以不在乎死活,现在她只想活,不想死,但是人大多时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谢谢老祖宗。”黛玉说着眼泪流下来,“舅母他们呢。”
“你放心,你舅母她不过是随便问问,她也信。你晕倒后,她在这里都没有走开,一直等你醒来。”贾母说道。“玉儿,你只管在这里安心休养,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有外祖母给你做主。”
黛玉听了以后,挣扎着要坐起来,被贾母按下去,说道:“跟外祖母就不要客气,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管说。”
黛玉抹着眼泪,说道:“老太太怜惜玉儿,收留玉儿,玉儿不胜感激,但是玉儿已经是嫁出去的人,让老太太为难了。”
说的贾母也淌着眼泪,说道:“我苦命的玉儿啊,玉儿的丈夫只是失踪了,玉儿在外祖母家暂住几天,看谁敢说什么。”
“谢谢老太太。但是玉儿也不想老祖宗为难。”黛玉挣扎着坐了起来,叫道,“紫鹃。”
紫鹃赶紧过来。
黛玉说道:“紫鹃,你把我的包袱打开,我去姑苏时,带了一些银子,这些就当是我这些时间的吃穿用住的费用吧,还请老太太和舅母一定要收下。”
王夫人坐在一边,一直一句话不说,这林黛玉虽然现在落魄,也好歹是个王妃,如果死在贾府中,对贾府名声也有影响。贾母说让林黛玉留下时,她没有说什么。
听到黛玉说还有一些银子,她心中想道:你落魄至此,还能有多少银子,也好拿出来。
接口说道:“现在王府找不到人,你还是拿着这些银子做不时之需吧。”
谁知紫鹃拿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十万两银子的银票,顿时止住了嘴。
黛玉说道:“我现在孤苦一人,拿着这些银子也没有用,还是老太太和舅母先给我保管着吧。”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好,这些银子我就先替你放着,你什么时候用就找我要。”
黛玉点点头,说道:“玉儿这次回来,也不知要住几天,玉儿嫁出去后,最想念的地方就是我们大观园的潇湘馆,老太太能不能让我还住在潇湘馆里?”
老太太拿着这么多的银子,哪有不答应之理,连忙说道:“你放心,你嫁出去后,潇湘馆里天天有人打扫,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我现在就派人安排一下。你以后就还住在潇湘馆里吧。”
“多谢外祖母。”
北静王府里,水溶一身的风尘,一脸的疲惫的站着,他在想着清晨黛玉在他耳边说的话。
“我知道你很痛苦,失去父王母妃的心痛、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这种无力我都理解,想挣脱这个束缚的心我也清楚。但是这件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能让父王母妃瞬间失踪,堵着整个京城官场中人所有人的口,天下也只有皇上才有这么大的权力。”
“但是,当今皇上痴痴呆呆,自己当不了皇帝,就算是当了这个皇帝,也只是个受人操纵的傀儡。所以这个人在幕后将这个皇上扶上台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人。但是这个人我们连摸都摸不到,连知道是谁都不知道,只能慢慢来。”
“单从贾府突然官升****,就能看出贾府和这些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我要从贾府入手,慢慢查清楚。溶,你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路,而是有千百条路可以走,但是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慢慢来。”
“你要切记,官场黑暗,如果想在这里走下去,我先教你第一句话,最简单,也是最难做到,韬光养晦。”
她说完就走了。
水溶不禁苦笑,神农架上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原以为只要给她治好了病,死神的阴影不再为难她们,他们就可以幸福快乐,只有他们两个人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就可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他发现他们的梦想是那样的单纯可笑,脆弱的不堪一击,不过是从神农架走到京城,一切都烟消云散。因为父王、母妃失踪,他们突然失去了这个庇佑,好像是迷路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方向。
这几天来,他想了许多,许多以前不曾想到的,不敢想的,他都想了。以前,他总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就算是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未来的皇上,他无法逃开这个权力的漩涡,他依然不信,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去做,没有人可以逼自己。他想给她一个安稳的臂弯,一辈子的幸福,他就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