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先请”黛玉说道。
弄琴也不客气,坐在琴前,吸了一口气,指落音绽,不尽幽绝,琴声仿佛一江秋水,如诉如慕,但其深幽直透阴冥。在清圆宛转的音曲中,有一根弦似断非断,渐低渐凝,就好像那水上的一盏莲灯在破浪中动荡起伏,烛光摇坠,随时都要倾覆在波中。更似一个人深思暗慕,却又欲说无言,欲罢不能。最后听那琴声好似残雨打梧桐,一点接着一点一滴连着一滴,全都碎了,每每一音听在人耳朵里,就象在心上重重敲一下,心魂欲散。
弄琴原名雷弄琴,正是雷家的大小姐,十几年前,她因为被丈夫欺骗,负气离家,虽说恨丈夫入骨,这般思乡之愁却是真真切切。这琴声声声如诉,听着让人心伤。
且说那雷弄琴出身于琴世家,弹琴的造诣自然不敢小觑,更是深谙琴为心声之道,舍去靡靡之音,注入浓浓的乡情,回肠荡气,听者无不动容。这琴声虽好,如果在平日里,倒也有心情赏玩一番,黛玉今日却一颗心都在水溶身上,看水溶在打坐,虽勉强克制的住,面露痛苦之色,汗水一滴一滴落下,黛玉想过去给他擦去,还没有走半步,只听水溶闭眼呵斥道:“不要过来。”黛玉听了吓了一大跳。
“不要过来……不要……”已经失去意识的水溶感觉自己好像正处于一个滚烫的大火炉中,全身上下都被滚烫的大火烧着,好热好难受,仅留的一点意识想起师伯的医书写的,应该是中了情药,现在还勉强控制的住,他听到黛玉起身的声音,身体就起了冲动,血脉贲张,视野突然变成一片桃红色。黛紫色的夜空,红色的月亮,桃红色的美女,周遭一切变得迷乱不堪。他听见自己沉重而快速的心跳,急促的喘息,喉咙与小腹仿佛有烈火在燃烧。恨不得立刻把她拉进怀里,使劲抱住,揉进自己的身体,理智就要敌不过自己内心的冲动。
“你到底给我哥哥吃了什么东西。”黛玉惊恐的问道。
“小丫头,进了百花阁还能有什么,不过是让人飘飘欲仙的情药吧了,不过我给他吃的这个药可不是一般的情药。药效自然是不同一般。”说着弄琴向水溶走过去。“要不要让我帮你试试你的小情郎。看你的小情郎这个时候还记不记得你。”
“不用。”黛玉阻止道,“你不是想和我比琴吗,我还没有弹呢。”
“也好。”弄琴不慌不忙的坐下,“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啊,这时间拖得越久,药效可是越厉害,到时候他自己冲过来,可别怪我。”
黛玉坐下来,定了一下神,闭上眼睛,思索半日,方道:“弦动风雷起,入木神鬼惊。”铮的一声,琴声凌列,众人听在耳中,只觉这声音哪怕是隔了千百里也一定这样脆亮清透。水溶的神色也似有一丝的清明。黛玉根本不用吟猱的指法,托挑勾撞,明了简单之极,琴声好似根本不是发自弦上,唯有天外来音才能如此贞静宏远。黛玉弹了半曲便歇,问道:“如何。”
看屋里的人神色呆滞,想是还回味在这琴声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方回过神来。弄琴方知道自己与黛玉所差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她素来傲气,不肯认输。只是这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许多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耍赖。
云姐说:“姑娘这琴声删繁就简,返璞归真,琴声稀疏,不过寥寥数语,可这疏与这寥之间海阔天空,妙谛无限,姑娘自是胜了。”云姐顿了一下说:“不过……”
“不过什么,你们想耍赖不成。”黛玉怒斥道。
“先别生气,不过,我一人这么说,弄琴想来也不服,我倒是有个主意,这个小兄弟是你的心上人,弄琴对他也是情有独钟,是不是,弄琴妹妹。”云姐问道。
“还是云姐了解我,我对他可是喜欢的紧。”弄琴道。
“那何不让这个小兄弟来评个好坏。”云姐看向弄琴,弄琴说:“这个再好不过了,只要我这小兄弟说我输了,我立刻认输。”
“我的办法是你们就站在你们的位置不动,这个小兄弟走向谁,就是谁胜。这样可好。”只见黛玉离水溶有一丈远,那弄琴与水溶不过半丈左右,不光如此,弄琴扶下自己的外衫,露出修长的大腿,****轻轻浮动着,红唇慢慢微开,媚骨天成。此时是说不出的性感妩媚。
“小兄弟,你站起来,告诉姐姐,他们两个人谁弹得好。”云姐用沙哑的声音说,有着说不出的蛊惑,黛玉心里想,这里的人都是狐狸精修炼的吗,专会钩引男人。看水溶听了以后,慢慢站起来,忍着到来的万节穿心的痛,和无法克制的欲望,一步一步的走向弄琴,惨白的面孔已经呈现青惨灰败,弄琴嚣张的看着黛玉,黛玉的眼中已经含满泪水,只见水溶慢慢俯下身体,捡起地上的外衫,轻轻地盖在弄琴的肩头,说:“这样不好。”看着弄琴错愕的表情,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容,踉跄的走向黛玉,还有半步之遥,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倒向黛玉。
“你们快点救救我哥哥。”黛玉哭着喊道。此时水溶因为勉力克制情药的发作,体力损耗严重,早已经昏了过去,情药的药效依然在发作,全身发烫。
“紫云,紫霞,把他扶到床上。”云姐吩咐道,“紫杉,你去我房间,把那瓶镜水露拿出来。”
“云姐,那镜水露天下只有一瓶,你怎么可以。”弄琴叫道。
云姐不理弄琴,看向黛玉,说道:“弄琴给他服用的是天下第一情药,云水欢,此药服用以后,一生只能享受一次云水之欢,以后就再无这能力了,所以也有人叫他寡妇散,此药药力之强,天下无人能敌,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能抵抗的住,真是让我好生佩服。这静水露便是此药的解药,切记用温水给他服下。”说着,递给黛玉一瓶晶莹剔透的露水,看起来与一般露水没有什么分别,只是透出微微的兰花清香,让人心旷神怡。黛玉连忙接过来,正要对云姐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