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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到宝玉房中,看宝玉在写字,宝钗在研磨,竟是如此的和谐相配,也曾经多少次在梦里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只是总是看不清楚,看不清楚那个研磨之人是谁,今日算是看清楚了,是宝钗,再也不可能是自己了,虽说早就想放开,只是今日看到此情形,依然觉得心中酸痛。宝玉抬头看是黛玉来了,不说话,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了。黛玉强忍着心中的酸痛,说:“二嫂子,我有话要对你讲。”宝钗原本就对黛玉有几分尴尬,今日赐婚之事,虽然也再贾母房中坐着,唯独她没有说出恭喜两个字,也许是城府还不够深,实在是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心情说出这两个字,也许是只有她没有从黛玉眼中看到欢喜,妒火在她心中燃烧。为什么自己拼命追求的是她不想要的。

“我们去内屋说。”宝钗说着吩咐莺儿倒茶。

“不用了,就一句话,我说完就走。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我来给宝姐姐提个醒,日前,我们府中祖茔虽四时祭祀,无一定的粮钱,家塾虽立,无一定供给,宝姐姐好好想一下我今日之话,以后保重。”薛宝钗听到黛玉没来由的说出这段话,不禁呆了。

宝钗躺在床上睡不着,反复思索着黛玉说的话,换做平日里的宝钗,如果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宝钗或许能听几分,今日是妒令智昏,心中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今日她如此风光,却还不满足,明明是要就嫁出去的人,还插手贾府中事,是向自己炫耀吗。宝钗推醒睡在旁边的宝玉,问宝玉:“你说,林妹妹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宝玉并未睡着,也在想黛玉今日之话,可是他素来不通俗物,自然想不通这一层,一旦皇上抄家,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是不入的,设私塾,将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见宝钗问道,便回答说:“林妹妹所说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那宝钗不听还吧,听了以后,越发的生气,道:“你林妹妹什么时候说话都有道理,那我说的话就没有道理了。”那宝玉见宝钗生气,心中烦闷,不想听她说教,翻身压在宝钗身上,把嘴巴移到她耳边,吐气如兰,用极致温柔的声音道:“姐姐说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宝钗听了一下子酥了,再无一丝力气,任由宝玉为所欲为,一番云雨,早就忘了黛玉的话了。

可怜黛玉虽是一片好心,却被人误解,正所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这皇上的意思原本是越快成亲越好,那于福劝皇上说,怎么说那水溶也是皇家子弟,莫失了皇家的颜面。良辰吉日便定在十月初一这一日。虽说时间很仓促,所幸皇上赐了许多东西,再加上北王府虽说有两个儿子,都还没有成亲,怎么说也是头桩喜事,都想办的风风光光,很多贾府里不曾想到的东西,嫁衣,珍奇物件都送过来,老太太又拿出一万两银子打点,自是办齐全,宝钗看着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不是滋味,想自己嫁过来时,虽说母亲也是尽力准备,比起皇家所赐,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嫁过来几个月,也知道贾府里虽然名声还在,不过是一个空壳了,晚上,宝玉去书房里读书去了,宝钗一人在屋里坐着,薛姨妈过来看她,看宝钗脸上似有泪痕,知道她女儿觉得命苦,只得劝道:“钗儿,同人不同命,你要想开点,你想一想,嫁过来这么久,那宝玉待你可好。”宝钗点点头。薛姨妈道:“古人说,宁舍无价宝,但求有情郎。钗儿要想好的一面,你想啊,你婆婆是你姨妈,凡事只有向着你的道理,进府才多久,就开始管家,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事。将来宝玉金榜题名,你凤冠霞帔。到时候你将会是何等的风光啊。”薛姨妈见宝钗不语,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你别看那林黛玉现在多风光,你看她那身子骨,就是有天大的荣华富贵,她还有命享吗,你看她那病怏怏的样子,不出几年,说不定就香消玉损了,那北王府也是奇怪,怎么会答应娶这么个病秧子。”听薛姨妈如此说,心中的不痛快方减了几分。

转眼间,到了十月初一这一天,京城里竟是少见的泱泱大雪,瑞雪兆丰年,从北王府到贾府的路上,撒满了花瓣,处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迎着白雪,分外喜庆,看着北王府的威信,又是皇上赐婚,朝廷官员莫不道贺,喜气洋洋。黛玉此时淡施脂粉,穿上红色的嫁衣,天然的风姿中有说不出的娇艳,宛如神仙妃子降落人间。外面礼炮声传来,有人来报,说迎亲的来了,紫鹃雪雁扶着黛玉拜别了贾母,由着喜娘背自己上了花轿,看着荣国府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外面鞭炮锣鼓阵阵,往日点点浮上心头,百感交集。

花轿到了北王府,水溶身穿吉服,按照司仪吩咐,先朝天射出一支箭,司仪叫道:天赐良缘合家欢。再朝地射出,司仪叫:天长地久人如意,再朝着花轿射出,正触轿沿,众人一避叫好,喜娘扶黛玉出来,迈火盆,跨檀香木马鞍,进入喜堂,皇上和北静王,王妃都坐着,喜娘给他们牵上大红绸花,拜天地。方送入洞房。

黛玉坐在床上,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娇羞,不知如何是好,叫道:“紫鹃。”

“姑娘,我在呢。”紫鹃牵住黛玉的手,发现黛玉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姑娘,别紧张,王爷一定会对姑娘好的。”那紫鹃虽说这么安慰,自己也是紧张。

“姑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王爷出去敬酒了。”黛玉摇摇头。

好容易躲过那帮朋友的敬酒,水溶回到洞房,看到黛玉坐在床上,两手抓着衣角,手指发白,虽是隔着盖头,也能感觉出他的紧张。水溶走到黛玉身边,还没有伸手,黛玉向一边一躲,差点跌倒,幸亏水溶眼疾手快,扶住黛玉重新坐下。吩咐紫鹃他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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