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看到是黛玉过来,蓦地身影闪动,飞身掠去,谁知还没有到跟前,早已被林月生生拦住,不能前进一步。
“让开。”水溶的脸上出现一股阴鸷之色,林黛玉就在他面前,谁都不能阻止他要见她的心,除非……
“林月,不准让他过来。”林黛玉背过头,轻轻说道。
这声音如同三月春风一般的轻柔,却把水溶一下子打到了冰窟。除非黛玉不愿意见他。
林月为难的看着水溶,对水溶摇摇头,暗示水溶不可冲动,来日方长。
水溶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回去,自始自终,黛玉从没有看他一眼。
林月走过去,拉着黛玉在一个椅子上坐下,轻轻问道:“怎么出来了,身体怎么样,不是说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吗?”
林黛玉摇摇头,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平日没有的淡漠和清冷,这个性命,她早已不在乎,活着或者死去,早已没有分别。
她只想趁自己活着的时候,尽力完成她作为林家的最后一点使命,等入黄泉,见到她爹娘时,不会那么多愧疚。
“我就是林家的第三十二代后人,林黛玉。”
水溶不说话看着这一切,回过头,看到北静王眼中焦急的神色。这和计划中不同。
北静王原本和林月商议,今天只解决立水溶为帝之事,帝王师之事不给这些人机会说出来,日后,等水溶坐上了皇上之位,再解决。
想不到黛玉今日突然出现,站在这些人面前,那就再也堵不住这些人的嘴。
如今黛玉的林家后人的身份,水溶妻子的身份都已曝光,这让刚刚坐上帝王之位的水溶如何选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高崚则高大人,此人乃三代元老,曾官至极品,如今赋闲在家,在朝中颇有威望,趋步上前道:“老臣有话要说。”
水溶淡淡扭过头,不理他们,北静王笑道:“高大人德高望重,有什么话直言。”
高大人指着手中龙杖,说道:“老臣早已不管朝中之事,今日乃我朝大喜之日,特意出来迎接新皇。这手中的龙杖也是睿宗皇上奖励老臣当年公正严明,严守国之律法所赐。老臣现在代表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斗胆问皇上几句话,皇上可愿意为老臣作答?”
看到水溶脸色阴沉,不说话,回头看到林黛玉一脸淡漠之色,仿佛眼前之事与自己没有半丝关系。
“老臣先问林姑娘,你是林家第三十二代后人,此事可否属实。”
偌大一个城楼中,空气凝滞,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不敢看。
“是。”林黛玉风轻云淡的说道。
“林姑娘承认,老臣也相信,老臣早年与林大人交好,见过林姑娘幼时容颜,林姑娘与汝父颇为相像,这个身份老臣作证不假。”
然后,高大人转向水溶,双膝跪下,北静王要拉他起来,高大人说道:“皇上接了林家遗旨,依照我朝历来规矩,已是皇帝,老臣自然应该行臣子之礼。”
说完,唬的满朝文武赶紧跪下,高呼万岁。水溶头都不回,不给这些人半丝眼色。
“玉儿。”林月看到黛玉跟着这些人一起跪下,连忙拉黛玉,黛玉执拗的看着水溶,一动不动。
水溶终于转过头来,看到黛玉眼中的坚定,仿佛只要他不让这些人起来,她也不起来。
水溶和黛玉对视了许久,终于眼中出现了挫败,他还是没有办法做一丝违背她的事,尤其是看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都起来吧。”
“谢吾皇。”所有人都站起来,唯有高大人还跪在那里,说道:“庚子年十月初一,由中宗皇上亲自下旨,您和林黛玉结为夫妇,此事在场之人,没有不知道的,皇上,我说的可对?”
水溶不说话。
高崚则站起来,拿着手中龙杖,对着满朝文武说道:“林黛玉既为我朝帝王师,也就是我朝皇帝之师,又为皇帝之妻,既不合祖宗礼法,又违背礼义廉耻,礼仪道德不立,国将何立,古人云,人有三尊,君父师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皇帝身为一国之君,娶自己老师为妻,如此不尊师重道,传了出去,皇上的颜面何存,我泱泱大国的颜面何存。天下子民只会耻笑我朝天子不懂礼仪,败坏道德。到时朝廷颜面何在。”
水溶蓦地转过头来,眼色凌厉,满是杀气,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的人冷汗津津,吓的低下头不敢说话,高崚则却不以为意,他今天站出来,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任此事发生在自己面前,他死后有何颜面见水家的列祖列宗。
“此事虽已成事实,是发生在皇上为登基以前,老臣今日当着北静王和所有的大臣的面提出,就是希望此事能够得到解决。皇上,我说的可有道理?”
北静王还没有说话,下面已有人在小声议论,点头称是。
看着高崚则无惧于他的怒气,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水溶的拳头在微微颤抖,虽然如此,却没有让愤怒燃烧完所有的理智。
“那你认为如何解决?”水溶冷冷的说道。
高崚则昂头说道:“老臣原本以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日,林姑娘只须在这两个身份做出选择。但是,老臣今日才听忠顺王爷说,林姑娘身体受损,无法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您身为一国之君,子嗣之事乃一国大事,关系国之存亡,所以,老臣认为,林姑娘现在只能做帝王师。”
有胆大的,也站出来,跪在水溶面前,说道:“臣以为高大人说的有道理。古语有云:“国将兴,必贵师而重传”,此事不能荒废,况且林家人代代为天子师,此乃我朝自建立以来就定下的宗法,林家人到此代,只有林黛玉一个后人,所以除了她以为,别无选择。”
此事一提,这些平日里你争我斗的人难得意见一致,都一个连着一个跪在水溶面前,只要水溶不答应,他们绝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