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别的地方,但这天音寺就聚集了京城大半的人,天音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这一日,这里的香火尤为旺盛,来此地的人大多是官府太太、夫人、小姐、王孙贵族。所谓的众生平等,也只是进了这佛门内,寻常百姓家的人以前在这一天是进不来这个天音寺的大门的,只能在寺外远远跪拜。
现在略有不同,这些人拜访之余,也想看看外面的热闹,就有一些人将街市上的表演搬到了天音寺,专供娱乐这些贵族。也就有人趁机这一天混进来拜佛烧香的,这天音寺是越来越热闹。拜佛的人也就不仅限于哪些高贵的人了。
太太带着彩霞的车子在前面,黛玉带着紫鹃,探春带着侍书一个马车在后面,跟着一堆的老婆子、丫鬟、侍女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天音寺。
黛玉抬头望去大雄宝殿的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在大雄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雄伟华丽,令人惊叹不止。
无数人穿梭不停,无数人手持香火,跪拜礼佛,台阶广场,殿里殿外,香火鼎盛。
大殿之外柳风拂面,桃花朵朵,花瓣满地,有一些耍杂的,卖各种小吃的,将庙会开到了寺院,那些人拜完佛后,在大殿外到处游乐。
黛玉一行人拜完佛后,王夫人吩咐道,让黛玉和探春两个人在寺院里面转转,让几个老婆子跟着,自己有些累了,在偏殿里面休息一会。
探春久未出来,兴致很高,拉着黛玉到处去看,黛玉只得随探春到处走走。看那些杂耍的,喷烟火的,倒也新奇。
突然,她们看到一棵百年的垂柳下,坐着一个黑袍缓带的男子,他脸容苍白如雪,眼色碧蓝,俊美绝俗,颇具华贵气质,虽随意席地而坐,却姿态从容优雅,黑袍半遮面,看不清神色。侧旁站着一个侍从,拿着一个招牌,写着测字二字,与他颇不相称,他前面排起了一长排的队,都远远站着,盯着他看。
一问,才知道,此人测字非常的准,只是有个规矩,一天测三十个,一次只能测一个人,只能道给一人听,所以大家都远远排队等候。
探春的眼睛从看到这个人从没有移开,忙拉着黛玉要测,黛玉看着这人装束,说道:“像他这样,看着就像是招摇撞骗的,哪里是个测字的。”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个刚从他摊前出来的人,口中说道:“测得太准了,简直是一字不差。”
探春得意的朝黛玉笑笑,黛玉无奈,只好任探春排在这个队伍中。黛玉原本就喜静,就和紫鹃两人找个柳树下清净的地方,休息。
谁知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探春过来,只好扶着紫鹃过来看,谁知下一个就是探春时候,那人突然说不测了,探春和那些排在后面的哪些太太,小姐们正和那个人的随从理论,说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测一下,还请通融一下。
那测字之人抬头望去,看黛玉扶着紫鹃过来,眼神盯着黛玉不放,黛玉心中不禁骂他孟浪,转过头去不看他。
谁知,那人的另一个随从走过了,突然对探春耳边说了一句话,探春听了欣喜若狂,连忙过来拉着黛玉走开,黛玉看的莫名其妙,忙问怎么了。
探春笑道:“林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大贵人。”
黛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春神秘的在黛玉的耳边说道:“本来那个人说今日不测了,刚才,他看到你过来,让他的随从告诉我,只要我拉着你过来,他就会今日破例,多测我们两个。”
黛玉不屑的说:“我就说他是招摇撞骗的人吧,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
探春在黛玉的耳边好姐姐的说了几十回,黛玉看探春春心暗动,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来到偏殿。
说着,走到天音寺的偏殿,天音寺有许多偏殿,大多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太太休息的地方,非常的清净,探春拉着黛玉到一个偏殿前,轻轻叩门,一个随从打开门,看到是探春和黛玉。
指着黛玉说道:“我们公子说了,先给这位姑娘测,再给这位姑娘测。”
黛玉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意欲何为,说道:“你告诉你们家公子,说,只用给我这妹妹测测,就可以了,我就不用劳烦你家公子了。”
谁知那随从好像早就料到黛玉会这么说,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他和姑娘相遇,也是有缘,姑娘如果不测,他今天一个人也不测了。”
黛玉无奈,被探春半推着进去,这偏殿虽然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也是佛音缭绕,前面供着菩萨,清香不断飘来。
那人团坐在蒲团上,对面蒲团虚席以待。
黛玉一进门,就说道:“在佛门之地,你这种招摇撞骗之人,也不怕犯了口孽,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拔了舌头。”
谁知那人虽然是西域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摘下面纱,神色倨傲,嘴角是一丝邪气的冷笑,说道:“姑娘还没有测,怎知我是招摇撞骗之人。”
黛玉看他神色似笑非笑,他的眼神透露着张狂,倨傲,更带着冷漠,讥诮。听自己如此说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心中暗想,此人不简单,黛玉问道:“你并非是算命之人,为何算命。”
“姑娘怎知我不是算命之人,就算我不是算命之人,为什么不能算命。”那人声音沙磁沉厚,听起来心中咚咚的跳。
不知为何,黛玉也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只想赶快逃开,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说道:“你要怎么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