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微澜门秘传的“剑啸九天”?他怎么会?难道他不是妖,是微澜门弟子?
不对,微澜弟子中除了自己和师父谁也不会使用这套攻击系剑法,再说微澜弟子有哪一个天亦不识?
想到这里,天亦出招不能再迟疑,他眼光一转,伴着一声低喝,无视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剑影,一剑向自己左前方击去。
只听“铛”的一声,如水星光顺着剑身流淌下去,陡然迸发出剧烈的光芒,月神剑已与碧绿长剑相击,漫天剑影也都消失不见了。
“你是在哪里学到这‘剑啸九天’的,好像不是很纯啊!”天亦说着飞身跃起,“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微澜剑法!”
剑影带着凌厉的剑风向少年击去,他眼光一沉,似乎完全不知这招破法,只得挥剑格挡,不料剑影变化无极,自己被万剑团团围住,脱身不得,更无法辨出实招,一味蛮打只会让自己力竭。
突然,一柄巨剑从头顶刺来,正是万重剑影叠加而来的实体。泰山压顶之势让他大为惊骇,只得举剑一挡,登时火花迸溅,如山崩地裂一般,要将剑下之人刺入地下长眠。
正在巨剑要将少年劈作两半之际,那少年身形一缩,竟然又变作一缕黑烟,扑上岩壁,如小蛇般钻了出去。
巨剑扑空,狠狠砸在地面上,虽然天亦已经收了些力道,但岩石还是尽数崩裂,整个火之灵宫裂痕遍布。唯有那个困住寒逐风的血阵完好无损,岿然不动。
“月神剑,快追!”天亦喝道,巨剑于是又缩小为原来大小,寻着那把碧绿长剑留下的气息,载着天亦追去。天亦最后回头看了邪阵中的师父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看着天亦追踪而去,寒逐风却没有抬头,雪白的乱发遮住了他半个脸,也不知他是清醒着,昏迷着,还是已经成了活死人?
“呵呵呵……”一阵凄厉的干笑回荡在空荡荡的火之灵宫中,也许,能穿透这阵法的,除了目光,声音,还有不灭的仇恨。
那个黑袍少年身法诡异,但全身没有妖气,显然不是妖怪。他这半生不熟的微澜剑法,寒光激射咄咄逼人的目光,难道他是……
灵渡,灵渡,他也来寻仇了。他跟绯雪又是什么关系?寒逐风努力回想着二十年前那一幕……
屠魔圣战的战场上,一个穿红衣的美艳女妖伸出两根长长的红指甲,已然刺上一个穿着长长黑袍的小男孩的脸。她傲立在男孩面前,一张绝美的脸上全是不屑。
男孩与他对视着,盈满泪水的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冷漠与仇恨。
女妖双眼微眯:“怎么,不怕死么?”
男孩咬着嘴唇,仍然与女妖对视着,一言不发。女妖微微有些诧异:“倔强有什么用,我是一定要杀了你的。”
她言罢却单手揪住男孩衣领,将他提起,对着天空喊道:“寒逐风,我知道这个男孩是谁,我知道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不敢出来救他?怕我把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么?哈哈哈!”
女妖止住狂笑,拎着男孩御伞飞去。那男孩的目光却如针一般扎在他心房之中,疼痛无时不刻,永不休止。
不,绯雪,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还远远没有结束!
寒逐风闭上双眼,烈火岩浆煮沸着他已经焦黑的腿骨,不管他过去种过什么样的因,今天又得到什么样的果,他从未后悔。
只是发生了今天的一切,只怕有些人,要永远得沉溺在悔恨当中了。
天亦御着月神剑穿出月灵宫,飞离祭月山,一路追踪那黑衣剑客的行迹。月神剑是剑中之灵,要找到一把刚刚交过手的剑的所在真是易如反掌。
可月神剑的追踪方向却叫天亦大为吃惊——怎么月神剑居然毫不迟疑地飞向了离祭月山最近,也是最繁华的市镇——莫彻?那个黑衣剑客,会躲在这里?
不容天亦多想,月神剑已降落在闹市中一个雕梁画栋的朱楼之前。天亦落剑,抬头望向那门前高悬的招牌——柳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