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静看着台上的表演,等待着自己的出场。
终于,点到她的名字。
观众期待着一场精彩的表演,可是台上表演者却迟迟不现。
正在四处探看,咦声不断时,仙子从天而降,舒展的长袖,片飞的轻花,她的唇角没有笑意,但每一次眼波流转,都如一缕暗香,芳华无限。她下颌轻抬,额间的梅妆鲜亮灿烂,也映得她的冷眸鲜亮灿烂,她飞旋的身子,如同冷傲孤芳的红梅。
待众人还痴迷在梦中之时,风铃已谢幕下去,良久,台下才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位姑娘,请等等!”风铃准备上楼,却听得有人在身后喊她。
她一回头,便看到追上来的白若飞还有她那女扮男装的丫环。
“这位公子,你叫我?”她冷着的声音透着些冰雪之意。
“我们家主子……”那丫环看不惯她的傲慢,忍不住指手划脚起来。
风铃听着很不舒服,微微颦了颦眉,白若飞将她这个动作看了进去,扇子一收,扇柄一指,阻住那丫环,“小生冒昧打扰姑娘,只因方才一舞十分惊艳。”
“是吗?那就好。”风铃淡淡一笑,这一笑看起来有些沧桑。
说罢,她转身继续上楼。
而楼下,白若飞直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移不开眼,“好冷的性子,好美的姑娘!”
“去打听打听这姑娘的底细。”她靠向那丫环,轻声道。
没过多久,丫环打听了消息过来,“她家住新野,原是大户人家小姐,姓柳名絮,可家境中落。这次来京都是来投靠与她有婚约的郝府,谁知郝府嫌贫爱富退了婚,她父亲因此大病了一场,银子用了人也没留下,现在还放在义庄。这事儿在前些天炒得沸沸扬扬的。”
“噢,是吗?”白若飞对丫环招了招手,那丫环又附耳过来。
“去告诉贾老板,第一个出台的舞娘舞姿出众,舞魁非她莫属。”
话罢,她朝楼间望去,一眼的深意。
得知并未拿到舞魁,童舞阳不由得有些微谔,怎么会?
风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表情高深莫测。
其实不一定拿到舞魁才能进太子府的,她看见了白若飞眼中的惊艳。
她不急!
只小坐了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
童舞阳一开门,便见着迫不及待进门的白若飞。
“公子,这不是你们进来的地方。”童舞阳假意阻止。
“我是柳姑娘的朋友。”白若飞并不理会她,从她身边跨过。看见风铃冷着一张脸,径自喝茶,眼睛似乎有些微润。
“柳姑娘,白某以为魁首非你所属,没想到……唉!”她叹息着,一副可惜样。
风铃勾唇一笑,似是嘲讽,“我柳絮舞艺不精,不怪别人。只是天意弄人,让我无法筹足银子回乡。”
“姑娘不要担心,我家主子最是一副热心肠。你的事,她一定会帮忙。”白若飞的丫环接口道。
“噢!”风铃柔柔道,唇角浮出一丝笑意。
轻浅的梨涡,纯净如水,虽一转即逝,让白若飞也看得出了神,她唇角勾笑,习惯性地用扇柄打了打掌心,结果太过用力,掌心吃疼,这才又清醒过来。
“那真是有劳公子了?”风铃轻轻福身,以示谢意。
“柳妹!”白若飞看着面前的风铃,不似一般的舞女那般的轻佻、奔放,骨子里透出的冷、透出的傲,让她着实着迷。
风铃目光触及白若飞的手,假意向后一缩,做出男女授受不亲的惊慌。
“不用害怕,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女子!”白若飞将发束一扯,露出满面秀发来。
“老板,柳妹住这间屋?”屋外有人也闯进来,有人在他身后阻止,可是来人似乎走得太快,别人拦不住他。
门打开了,一个身材斫长的白面小生破门而入。
他看到风铃,展容一笑,“柳妹!”
“你来干什么?”风铃的脸变得肃杀起来,如寒冰般让人窒息。
“我,我要娶你过门。”白面小生三两步跨到风铃面前,其实原本看见她的美貌,就喜欢她。可是又不敢得罪暗订婚约的世家许家,所以才忍痛割爱退了她的婚事。
昨日被她的舞迷了心窍,今日一来打听,才知原来是她,欢喜之下便闯了进来。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不过爹爹他……听说世伯已经去了,柳妹这世上就只有我与你最亲了。”
这白面小生正是退了柳絮婚事的郝少强。
“是吗?”风铃一脸的不屑,用了柳絮的身份,她自然是得知柳絮的命运。
或许柳絮在生前真的在企盼你能照顾她吧,只是如今投水而亡的她,你愿意去陪吗?
“小红送客。”风铃不耐烦地轻拂了衣袖,下了逐客令。
“这位公子,请回吧!”童舞阳伸手做了个请字。
郝少强并不甘心,他握住风铃的手,轻哄带骗道,“柳妹,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我,可你一个姑娘家,我真不放心。我马上安排世伯的葬礼,三天后我们成亲,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放开我。”风铃如冰的语气令男子有些望而生畏,“我早已不是你的未婚妻子,不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对象。”
这女子脾气还挺硬,不过如此更好!一旁未曾开口的白若飞温柔地笑着,她走了过来扇柄轻打郝少强,郝少强只觉有千斤重担向他压来,惊得马上放手。
“这位公子,事已无法挽回,再纠缠有何意义,请回吧!”她的语气带着绵软,脸上笑意依旧。
但郝少强却惊了似地看向白若飞,不敢多说什么,一副遇了鬼的样子慌忙地跑出了门。
风铃看到她那看似轻实则重的一击,知道白若飞的功力很好,告诫自己不能小觑。
“我恨他。”风铃咬牙切齿地道,眸子里泛泛些悲伤,“我与父亲投奔他家而来,却未想他们嫌贫爱富,背信弃义!”
“世上男人本就没几个好东西!”白若飞凑近风铃,她看见风铃强忍着眼里的泪意,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在她耳边道,“姑娘真是倔强,不高兴就哭出声吧,从今以后我白若飞不会再让姑娘哭泣!”
风铃轻伏在她的肩头,嘴唇冷意森然。
“好了,你父亲的事不用再担心,我会让人厚葬他。而你,孤苦一人,不如跟我回去。”白若飞温柔的话语再次响起。
“跟你回去?”风铃眸子迷茫,抬头看她。
“从此你便由姐姐照顾,不好么?”白若飞低声地轻问,眼角笑意盛开,带着些志得意满的味道。
怎么不好,等就是等你这句话!风铃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淡淡一勾,轻点了螓首。
“风铃果真没让本王失望!”听到童舞阳的回复,南宫傲轻声喃道。
“主子。”立在他身侧的竞驰似想问什么,但最终却又压了下来。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本王怀疑白若飞,却并不提醒她?”南宫傲洞察到竞驰的内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