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沙这才顾及自己的中弹之处。子弹穿破了他胸前的衣服,打在里面那个挂在脖子上的微型袖珍数码相机上,相机是坤沙从中国带回来的,已被打烂了,但人却未受一点伤。
“如果来袭物到达你身体的时间,不足以使你的整个身体避开,那么,你就尽量把最不易致命的部位迎上去。”少林寺的释行空大师这样教导他的弟子们。坤沙想,如果我没去少林寺学过武,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迷彩服躺在地上,仍是一动也不动,坤沙想此人可能是装死,他全神戒备,小心弯下腰去,一探迷彩服的鼻息,此人已是呼吸全无!迷彩服死得如此迅速,坤沙料想,死者肯定是吞咽了氰化物。坤沙收了死者的全身,死者身上,除了有几万缅元现钞外,还有个小塑料泡沫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几粒晶莹剔透的汽枪子弹。坤沙想,这子弹难道是玻璃做的?坤沙用两指捏起一颗,感觉冰凉凉的,他轻轻一用力,居然就捏碎了;再捻得几下,碎子弹变成了粉末;再捻,粉末化成了液体。坤沙恍然,原来这子弹是冰做的,怪不得要用塑料泡沫盒子来装了。那个挑水男子中的一定是这种冰弹。
难道,这种冰弹,就是所谓的“毒虫”?这个用冰弹袭人者,是否和买尸者有关系?这冰弹里,是否含有致命之毒?坤沙的脑子里,一系列的疑问坤沙考虑了片刻,左盼右顾一番,见不远处有个小泥沼,他把尸体扛了过去,沉入泥沼,把枪也沉了下去。他想先把这具尸体隐藏好,不忙声张,等买尸体的人来了再说。
坤沙收好子弹盒子,回到刚才挑水男子中弹的地方。摔破的瓦罐尚在,人已不见,可能有人发现,把尸体收回去了。
山区还没通电,也未通电话,坤沙的手机在这里也没有信号,并且这里也还没有通公交车。坤沙想,暂时还不能把这儿的情况传递出去。
坤沙继续住在乌哥寺里,静观其变。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收购尸体的人,开着一辆有蓬小货车来了,来的是两个人。那两个人在这山寨买了所有的5具壮年男子的尸体后,开着车走了。在一个急拐弯处,坤沙轻易地攀上了运尸车。
坤沙数了数车上的尸体,共是16具,另外11具,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收购的,而且这11具尸体,看样子全是壮年男子。
为什么死的全部是成年男子?这些人把尸体收去做什么用?坤沙意识到,自己似乎撞上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运尸小货车一路往前开,四五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一座大山,这座山坤沙没到过,他从背包里拿出地图一查,查出这座山叫“滚孟山”滚孟山海拔两千多米,小货车沿着Z字形的简易公路,盘旋而上。
凭直觉,坤沙猜测,滚孟山上应该没有火葬场,再说,这两个人把这些尸体买来,应该不是为了送到这儿来火化的。
过了半山腰,渐渐地,坤沙听到,山上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入耳。他知道,山上有许多人在凿石采玉。缅北盛产美玉,采玉场很多,到采玉场,坤沙这还是第一次。缅甸的富翁们,很有一些人是靠开采玉场致富的。坤沙的父亲也开了几家采玉场,但他一家都没去过,他父亲也从来没说要他去,父亲给他的任务,就是要他先好好读书,学有所成后,再把担子交给他不迟。
离山顶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的地方,有一个稍平坦的平坝。坤沙透过车顶篷间的缝隙,远远地看见,在平坝上,有几大间茅屋,茅屋前,耸立着一只硕大的黑铁锅炉。
坤沙在茅屋前面不远的地方,悄悄下了车,迅速爬上路边一棵枝叶浓密的青钢树。
运尸车开到锅炉前停下了下来,司机鸣了两声喇叭。立即从一间茅屋里,出来几个穿迷彩服的人。迷彩服们把尸体从车上卸下了来摆在平地上,再打开黑铁锅炉,把尸体一具一具地投入锅炉中。锅炉门关上后,有一个迷彩服在下面烧起了柴火,其他人进屋去了。
红红的火苗,贪婪地炙舔着黑铁锅炉底部。
藏在树上的坤沙,越看越迷惑:按说,火化尸体,不该用这种锅炉,就算可以,但用木材做燃料,温度似乎也达不到。再说,这儿是采玉场,采玉跟火化尸体,这两者之间,扯得上什么关系?
“突突突突,砰砰砰砰!”柴火烧了没多久,黑铁锅炉里,竟然有声音发出来!声音越来越响,紧接着,锅炉猛烈地摇晃起来。
是不是锅炉里还有未死之人?坤沙脑中刚有这一念头,几个迷彩服又从茅屋里出来了,这次,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支半自动步枪。
锅炉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响。一个迷彩服举起一把大铁锤,在锅炉门闩上猛地一敲,“砰!”锅炉门猛地爆开,刹那间,一群人如潮水般从锅炉里鱼贯而出,在地上不停地转着圈蹦跳,显然是被烫得厉害。
见那情景,坤沙惊骇得差点从树上跌下来,那些从锅炉里涌出来的人,就是刚才那些尸体!一数,16个,一个不少,全都复活了!
那些复活的人,在地上蹦了好久才安静下来,一个个龇牙裂嘴,“咝咝”吸着气,看来仍痛得厉害。几支步枪,一直在对着他们。
一个戴墨镜的迷彩服说话了:“都给我坐下!”
复活的人们全都听话地坐了下来。墨镜迷彩服说:“你们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吗?”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墨镜迷彩服说:“你们都是已经死去了的人。我们老板知道,你们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你们死后,你们家人的生计,可能会有一定的困难。为了你们的家人有一笔收入来维持今后的生活,我们老板大发慈悲,花高价从你们家人那里,把已死了的你们的尸体买来,用祖传秘法,把你们救活。原来的你们,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从现在起,你们没名没姓,只有号码。从此后,上山采玉,就是你们的生活。为了巩固治疗效果,还要给你们每个人注射秘制针剂,每天两针,要注射三天。”
一个墨镜迷彩服上来在每个复活的人的手臂上,都注射了一针。那些人看似都比较正常,但没一个人说话,象是既失去了记忆,又变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