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设圈套两头欺诈 攻堡垒一敲定音
烦恼缘自是非,皆因巧舌弄人。圈套伸缩双面欺。春池夜雨泪痕。 冤家易结宜解,床头床尾矛盾。轻薄柴扉单指扣,月下夫婿敲门。
熄灯哨响过后,柳白刚走巴山来了。
“预备睡觉了,你跑来干嘛?滚回你的窝里去。”
大逆不道的王犬刚被全班讨伐完,心里正火,巴山笑模笑样地钻进屋,等于送来个出气筒,立即瞪圆小眼睛呵斥,以此泄泄心火。
“朋友遭难,本人深表关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今天,王犬当众卖弄有限的哲学常识,惹得涂广悦暴跳如雷,巴山猜想他必成为众矢之的,估计熄灯前连首长不会再有啥事,趁机跑来想看看王犬的脸紫了、绿了还是黑了。涂广悦早扬言要把他整成茄皮子色儿。
“幸灾乐祸是不?真是屁股门儿拔罐子嘬得紧。”
王犬扯住与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巴山的衣襟,把他拎过来摁倒在床上,顺棉衣底大襟伸手数他肋巴骨。好汉不吃眼前亏,巴山弓腿掩胸,摇手投降求解放。政策规定:
交枪不杀,优待俘虏。
“滚开,中国人民解放军列兵战士王犬不喜欢任何恋爱方式,要独自睡觉。”
王犬把巴山拎起来推到一边,开始整理床铺。巴山死赖在床上,阻碍他铺被子,声明想睡觉容易,得先说清今天被收拾的感觉啥样,整乐嗬了就走,否则,这床不归王犬,他要么上外边站着,要么钻床底下去睡。
“你眼睛近视看不出来呀?我好好地站在这儿,啥零件都不缺,还告诉你个腿呀?”王犬扎撒起胳膊微歪着脖儿,摆个雕塑般的造型。“滚,班长临走前命令准备熄灯,你在这儿捣乱,小心他知道收拾你。”
“别听班长的,他早搂着花姑娘钻被窝了。”
“呀!”王犬凑近巴山,怪异的眼神盯住满是稚气的脸,似乎在观赏天外来客。“小伙胆挺胖啊,敢煽动士兵违抗班长命令,八成你脖子里那节输气管儿硬化该换新的了。我问你,知道班长是什么动物吗?”
“哎呀,别这么看我,离远点。”巴山伸手托住王犬下巴,奋力推开一段距离,随即两手在面前设一道防线,防止他再靠近。“班长也没长四条腿,还能是什么动物?快说你自己吧,我听完就走。”
“说?说这话可有个来由,不过不能白告诉你,得付出点代价。”
王犬摇晃着肥圆的脑袋,把巴山想听的篡改成他想说的。
“啥代价,你想拿自己那点破事儿卖钱啊?”
隐私有价。
“不卖钱也不能白告诉你呀。”王犬眼珠一转,给出个理由:“说话得费唾沫吧?所以,你不出资也得整点‘进口货’润润嗓子,不然谁跟你白磨嘴皮子?没利润市场经济特征怎么体现?”
“不就想勒大脖子吗?这不难,刚好我今天买了些橘子,正好有一个给你。”巴山从裤兜里掏出个金黄色橘子,在手上掂几下以炫耀,让人怀疑他不是来打探消息而是专门进贡的。“不过你不能独吞,得给我留点。”
“拿来吧你。”王犬劈手夺过。“什么作风呢,舍个破橘子也要回扣,当你是管事的呢?说吧,给你一瓣行不?”
“一半?”两个人常在一块玩,巴山对王犬的奸诈了如指掌,当时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明白王犬在利用同音字耍他,指点着桔子补充:“我既不要这样的一半,也不要那样的一瓣,要二分之一。”
不上当。
“呀!你最近吃啥假药了,怎么变得跟人一样聪明?还懂算术呢。”
王犬怪怪地盯住巴山,好象审视新物种。不断的刺激和训导,让巴山的基因发生变异。他学精了。以往单纯的巴山,没少吃亏,从中积累了足够的教训。
有一天,丁克正在孤芳自赏地照镜子,巴山来了。见丁克的小镜子造型挺独特,新奇中夺过去照,觉得自己虽比丁克早入伍一年,仍然显得稚气太浓阳刚气短,尤其对两道略显疏淡的眉毛不甚满意,顾影自怜,不觉满怀叹息。
“嫌眉毛不好看?”
旁观的王犬见状,关切的语气听来感人。
“不好看有啥子办法,爹妈给的嘛,谁也改不了。”
巴山受到新兵语音的感染,学了不少半生不熟的山东话。按山东人的语言习惯,把“给”读成“挤”。巴山今天用的不是地方,当时把屋里人全“挤”乐了。
捧场。
“那是你爹妈的技术欠佳,不会‘挤’。” 王犬闪动着诡谲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能信着我不?信得着,我‘挤’你个高招。”
“拉倒吧,你满肚子坏水,肠子里不憋好屁?听你的准上当。”
单纯却不失机灵的巴山有所警惕。
“主意好不好都只是个参考,关键在于你自己有没有鉴别力。你觉得我的办法可行就照做,觉得不行权当耳旁风,能上什么当?”
凡上当受骗者,内因起作用。
“你说出来我听听。”
经不住诱惑是上当受骗的前提。
“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啊,换个人都不告诉他。”王犬故作神秘地凑近巴山,近似于耳语。“我问你,听说过胡子、汗毛刮了以后会变浓变黑变硬没?对,越刮越重,这一点你没异议吧?”巴山点头,承认王犬贩卖的货色有市场。“眉毛刮了肯定也会变黑变浓,你信不信?我的眉毛就是刮过几遍才长成这样的。”
“瞎说吧。”巴山持怀疑态度。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当然了,以你现在的年龄有点晚,这手术最好在5岁前做。”王犬遗憾地摇摇头。“有点晚啊,会严重影响效果。”
“晚了你还说个蛋?”
巴山流露出不甘心,好比鸡蛋裂了缝。
“晚了不见得一点希望没有啊。”王犬要使坏,必须坚定巴山的信心。“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试试,即使得不到最佳效果,起码还能长出原来的样儿吧?你看看,这不结了,不伤筋不动骨,于你没什么损失。”
王犬的馊主意蛊惑着单纯的巴山,特意请假跑到镇上去剃眉毛。理发师傅不敢剃,巴山好说歹说,多给五块钱,才还了剃去眉毛的宿愿。剃去眉毛的巴山甭提多怪,猛看上去,秃噜光叽的让人感觉缺点什么,却一时说不清。他美滋滋的晃着脑袋回到连队,当即把涂广悦考住了,别扭半天找不着答案。待发现毛病,没好气地骂一句:
“操蛋,这整的什么玩艺?简直不成样子。”
对巴山的尊容,除王犬不置一词外,基本上听不到赞美语言。巴山知道上了当,气愤至极找王犬算账,他则腆着脸皮,不慌不忙地应付:
“眉毛长出来总需要时间,没最终结果不能定论我害你。我敢说难看是暂时的,没有今天的丑就没有长久的美。等浓眉长出来,让胡说八道的人羡慕去吧。”
“现在咋办?”
巴山需要解决“燃眉之急”,结果得个更馊的主意:
“你用墨汁暂时画一下,等眉毛长出来准好看。”
不用等眉毛长出来,巴山画完就相当好看,一旦忙出汗,马上变成窦尔墩的五花脸,弄进嘴里更不是滋味儿。啥味儿说不清,反正没果汁好吃。气得巴山足足三天不跟王犬说话,也没到一班来玩。
经过风雨的不断洗礼,巴山慢慢丰富了社会经验。今天,他不上王犬那“一瓣儿”的当。王犬也不含糊,听巴山要二分之一,当场把橘子瓣咬一口递过来。巴山气得咬牙切齿,不知骂啥解恨。
“你家二分之一这样啊?脏兮兮的,有没有爱滋病啊?”
“这不怪我,我说给你一瓣,你非要二分之一,我只好咬下另外的二分之一。”狡诘的王犬不乏诡辩之术。“至于爱滋病嘛,不怕你见笑,我实在没那么高水平,满足不了你的渴望。如果真心想得,我给你指条道。”王犬凑近巴山小声说:“找‘搞完痛’问问,他愿意赶时髦,或许有这能力。”
转嫁。
“滚吧你。”巴山使劲推开王犬。“没爱滋病还这么弱智,连话都听不懂。我是要一个橘子的二分之一,不是一瓣橘子的二分之一。”
“这都怪你表述的太笼统。”王犬捏着半块橘子瓣反复看,不气死巴山不罢休。“不要?那可别说我贪财哟。”
“赖皮。”
现实主义者追求物质享受,浪漫主义者追求精神享受。无奈的巴山只好做浪漫主义者,没别的选择。
“哎,别说,我发现这二分之一橘子瓣,形状挺有点意思。”
“天字第一号牛人”一心想弄个商标。曾画过虎头图案,可不适用,既不能纹在脑门上,也与绰号不贴切。王犬看完手里的橘子瓣,然后往脑门上比量一下,问丁克是否看出门道?丁克基本上理解王犬的用意,但觉得它虽然象牛角,不过太小点,也不好往上粘。王犬并不想把橘子瓣粘脑门上,而是有所启发。他把半个桔子瓣塞进嘴里,顺手抹下嘴巴,剩余的橘子扔给巴山,说:
“破橘子,买时没尝啊?难吃死了,赶紧退货去,别忘要利息。”
“没见你这种怂人,吃人家东西还说三道四,赶紧给我吐出来。”
巴山扭曲着娃娃脸,眼看快被气疯癫了。
“吐出来也都是实话。你这破橘子绝对没丁克家的苹果好吃。哎呀,我就想不通,你家苹果咋长这么大?”
王犬拧身向丁克比个与红富士苹果大小相似的圆圈儿。丁克顿觉飘飘然,苹果式的光荣着强调这不算稀奇,还有更大的呢。二人对话引起巴山好奇,他问丁克家的苹果有多大?王犬拧过身,双手煞有介事地比划个比刚才大一倍的圆圈儿。
夸张。
“不可能。谁家苹果都不可能长那么大。太空种子啊?”
巴山不信,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反复强调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苹果,绝对不存在。谁见到王犬比的那个圆圈都不会信。丁克是个地方保护主义者,听巴山坚决否定,当即接茬与他犟起来。
“嘿,你没见过就不存在?那你没出生时也没见过你妈,难道她也不存在?”
岂有此理!
“你妈才不存在呢。”丁克脸红脖子粗。
“那你凭啥说自己没见过大苹果,就断定我家苹果没那么大?”
“就算吹牛不上税,也不能吹得没边没沿啊。这家伙,把苹果吹得比天还大,你家虱子没长双眼皮呀?”
巴山说话也赶劲。没上大学,否则更有劲。王犬见状暗喜,继续烧火。他假意劝巴山不要说没影的话,丁克还没长双眼皮呢,他家虱子更不会长双眼皮。丁克嘴快,紧随王犬的话贬低巴山,吹嘘把他家苹果掏空,把巴山剁碎了都装不满。两个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争论逐步升级,没人劝开,说不定会以武力分胜负。
看到王犬比划圆圈过程的唐家好出面调停,说明两个圆圈直径误差极大。
揭秘。
“二位哥们吵够了?”
见二人嘟着嘴,王犬乐了。
“坏种。”
巴山恶狠狠地骂,王犬却和蔼可亲,声明骂人不疼。随即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自顾讲一段有关班长的故事。
据说,有一天,一支部队野营,临时住在黄河边的小村庄。没事时,排长与房东老汉唠嗑。两个人盘腿坐在炕上越唠越热乎,唠着唠着,老汉发现排长裤子的前开门没锁,暴露出不该展览的物品。老汉作难了,不告诉他吧,实在有伤大雅,明说又怕他难为情。急切之中灵机一动,暗示:排长啊,听说部队里等级严明,可我只知道你上边是连长,你下边是啥呀?老汉的本意,提醒排长注意底下不该暴露的内幕。排长聊得太专注,没能及时领会,当即干脆地回答:我下边是班长。
“好哇,你敢骂班长,还稍带埋汰排长。”巴山听到半路就嗅出不对味,最终恍然大悟,当场声称:“你等着,明天我非向一班长打个小报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他不收拾死你才怪。”
“哎,不用你打小报告,我得先找他去。”
巴山提醒了王犬,他没亲眼看见班长占领阵地,实在不放心。
一班长柳白被媳妇拒之门外,无可奈何地耐着性子,踏溶溶月色在自家门前徘徊着想辙。今天晚上,柳白无论如何要进屋。就算媳妇一闹,逼得连长答应以后尽量照顾,这次机会也不能白白浪费。另外,假如他被逼无奈回班里去住,那10来张嘴个个跟熊瞎子似的,非把他脸皮扒光不可。
“班长,还没攻进去呢。”
王犬的语音里包含着许多蔑视成分,认为柳白迟迟拿不下阵地,有损我军的英雄形象。打不下好底儿,会受一辈子欺负。真悲哀,连一扇薄薄的木门都攻不破,班长相当于废物。于家难成顶梁柱,于国难当大任。甭说指望他带领士兵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便是遇到灾年,吃饭他都抢不到碗里。
非挨饿。
“少管闲事。我不想进去,就不信离开她我活不了。”
血性,够爷们儿,就是不知怎么进屋。
“班长,耍倔不是本事。堂堂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连个小小的安乐窝都无法占领,说出去多丢人啊!好说不好听。”王犬眯起小眼睛觑柳白的脸,真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亲热的机会,不能浪费啊。相信我不?相信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轻松把她拿下。”
“你黄嘴丫子还没蜕净,懂个屁,不会教我踹门吧?”
粗鲁的办法,柳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没敢用。文明人,随意使粗有失体统。
“哪能没档次呢?动武是莽汉行为,有智慧者不必明火执仗大张旗鼓地进攻,人类胜算的办法很多。”王犬摆摆手,表示不用低档货。“慢火炖猪头,没有煮不烂的脑袋。只要你耐心,我保证她最终会丢盔解甲守不住阵地。等着,我先找个板凳来,再教你怎么治这个娘儿们。”
“咋说话呢,啥娘儿们?”
“啊,不是娘儿们,应该是嫂子。嘿嘿,别见怪,我说习惯了。其实也没啥本质区别,俺老家的人常说:‘你嫂子是个娘儿们’。”
王犬看看柳白的脸色,不敢再胡说。跑回班里拿个小凳子,回头放在柳白家门口,不声不响的示范一下,神秘地笑笑抬腿走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后边的戏得当事人自己唱。
柳白不愧为老兵,当即心领神会,坐下来上演一出“僧敲月下门”的喜剧。频率不快不慢且节奏鲜明,每秒钟一下,敲到高兴处把招数尽情发挥,随意加上些锣鼓点儿。不知心烦意乱的李蕴听了啥感觉,反正柳白敲得心花怒放,相当有兴致。战术让人哭笑不得却相当奏效,不到五分钟,一座顽固的堡垒即被攻克。再不让进去,邻居们会参战。
战术得当。
柳白进屋后,两口子怎么交锋?麻雀战还是肉搏战,会鹿死谁手?结果已经不关王犬的事。他隐在暗中观察,发现达到了“助人为乐”的目的,倒背着手昂头挺胸,心安理的往回走。
办件好事,可以放心地睡个好觉。
熄灯前,涂广悦照例巡视一遍,见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正常运行,放心地回到宿舍,进门时脚下踩着了东西,低头看,发现个鼓鼓的信封,拣起来打开,里边装一沓百元钞票。涂广悦以为天上真掉馅饼了,他抬头看看屋顶,不知是哪个大仙跟他开玩笑,觉得幽默得过分了点。为找出破绽,涂广悦反复验看信封,发现四个字,前两个认不准,后两个也难认。这几个字是送钱人有意书写,还是原本存在?涂广悦一时无法判断。
“学校真该好好教学生写字,不然作文都没法判。估计这小子没考上大学,根本原因是判卷的人认不清答案,没法评分儿。”
涂广悦嘟嚷着把信封扔在桌子上,突然又拿起来细看。他头脑里对这种字体有印象,猛然间却想不起。急急搜索记忆,终于找到答案,新兵刚到连队那天,罚王犬和丁克抄《纪律条令》,其中有字体如出一辙。当时二人交卷时,涂广悦正开会,简单翻看后放那儿,随后忙乎忘了,或说根本没当回事。涂广悦拉开抽屉,找出两份手抄稿核查,认准其中一份,抽出来细看,百分之九十九的字都不认识。
“这俩小子,谁把字给祸害成这样?简直乱七八糟。”
涂广悦拿起另一份,感觉这份写得有点模样,刚念两句感觉很别扭,接不上茬儿。涂广悦找出《纪律条令》逐字核对,惊奇的发现开头隔行抄写,中间隔页抄写,甚至隔两三页,到后边两页又还原成隔行抄写。原来如此!怪不得抄那么快呢。被欺骗的涂广悦十分懊恼,手拍桌子发誓:
“敢耍我,非把这两家伙整拉稀不解。”
“把谁整拉稀?”
值班排长汤凡从门口路过,见涂广悦独自拍桌子跳脚以为他中邪了,推门进来问。
“还有谁?你手下的熊兵。”涂广悦见汤凡不明所以,才明白自己指代不清,随即说:“愣什么神儿,我说你们排那王犬……”
“你怎么还没消气?王犬那套理论是不着调,可也没必要跟他计较个没完啊?”汤凡觉得涂广悦还在为“节约和浪费”的辩论生气,心胸不够宽阔。
“什么理论不理论,胡扯啥?你看看这个。”
涂广悦把抄写的《纪律条令》稿纸扔到汤凡面前,他拿过来看,第一份一个字没认出来,换上第二份,总算看出字的模样了。涂广悦引导汤凡细读内容。
“念着不顺嘴,好象抄落字了,接不上茬。年轻人啊,执行力太差。”
“什么抄落字?什么执行力差?他俩根本是有意而为之。”涂广悦的气再次撞向头顶。“我刚才核对过,要么隔行抄,要么隔页抄,至少省一多半工夫。”
偷工减料已普及到各个角落。
“哎,你别说,有点智商,不细心真查不出来呢。”汤凡不无赞赏。
“你去把他俩给我拎来。敢跟我玩花活儿,今天晚上我非让他重抄不可。”涂广悦要再次补课。“两个小混蛋。我豁出一宿不睡觉,拿眼睛盯着他俩,看他咋投机取巧?”
“那你的知名度可提高了。”汤凡不冷不热。
“啥意思?”
“你想啊。一个带了多年兵的模范连长,让新兵骗了,不仅骗了,还持续到今天才发现。你凭心而论这证明了什么?”汤凡给涂广悦留下思考空间。“如果你揭露他俩的鬼伎俩,自己又是什么?为惩罚他们再把自己的休息时间搭上,传出去……”
“你的意思,我已经成了被耍的傻瓜,再整就是脑残?”
“这荣誉称号我不能随便授予你。”汤凡坏坏的笑。“不过,你硬要我也不反对。”
“严肃点。”涂广悦冷静了。“照你的意思,我只能任凭他们逍遥法外?”
恶气难咽。
“就此事而言,我认为你只能装糊涂。”汤凡指出:“想惩罚他俩得换个理由,不然炒热了你必须亮相。如果及时发现,怎么惩罚全凭你的智慧,时过境迁你才找后账,说白了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们会咋说?涂连长真坦白,敢大胆揭丑,挨耍了还拿出来晒。”
“混蛋,简直气死我也。”
不知涂广悦是骂汤凡还是骂王犬之流?也许捎带着都骂。一排的官兵个个难斗。掀过这篇,涂广悦要弄清个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即两种字分别出自谁手?
“看不出来。”
负责鉴定的汤凡没给出结论,理由是现代人轻易不写字,他真没注意兵的笔体各自有啥特征。字被撂荒,无法对号入座。涂广悦闻言,恨恨地恶言贬斥:
“你这排长真废物,连自己的兵都不了解。白吃饭。
“这从何说起呢?不知道字是谁写的就废物?”汤凡慢声细语地表示不服。“你不废物自己判断啊,那才显示连长的水平呢。”
“你也不用气我,早晚我能查出来。”
圈定了范围,涂广悦能省不少力气。
“干啥?查出谁写字难认,给他创新奖呀?”
“我奖你。”涂广悦没好气。
“不稀罕那玩艺儿,目前本人急需睡觉。”汤凡走了。
涂广悦睡不着,独自在屋里踱步,思谋着咋教训两个兵?
训不好,难保兵的质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