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的脸被李思思的发簪给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太医虽已看过,帮兰儿止了血,对伤口做了处理,可当宁静问他们能不能让兰儿的脸恢复如初时,众太医却是面面相觑,最后,由一位年长的太医说了出来,说什么人的脸就好像是镜子,破了就再也不能圆了什么的,一大堆有的没的听的宁静心烦,直接来了一句“说人话!”那太医一愣,这西太后怎么这样的没有耐性,还想倚老卖老的说几句,被宁静狠狠的瞪了几眼,话到嘴边又是咽了下去,撂下一句伤口能治好,但疤痕却是去不了的,一众人便是扬长而去。
太医说这话的时候,李思思就站在旁边,看着西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心中害怕的很,心中直骂自己鲁莽,怎么就那么的不当心,竟被教习姑姑给摆了一道。这兰儿姑娘的脸是好不了了,西太后会不会真的如她原来说的那样,十倍的奉还?那,那她就算是在这康寿宫中能日日见到皇上,顶着一张丑八怪的脸,也是不会得到圣宠的!
“太,太后,我,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划伤兰儿姑娘的脸的!奴婢是被人从背后给推了一把,一时没站住!”李思思慌乱的摆着手为自己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有人推她的事儿却没人见到,即使有人见到,也不会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得罪了后妃和西太后的秀女去得罪教习姑姑。因此,她只是说有人推她,却并没有说那人是谁。
宁静神色平淡的看着李思思,看她焦急的样子,再想到之前她飞扑向兰儿的情形,应该是被人陷害不假。遂慢慢的走过去,对着李思思说道“转过身来。”
李思思吓的亡魂皆冒,战战兢兢的转身。
宁静凑进她几步,仔细的瞧着她的后背,她的衣服料子是轻纱,虽是最透气轻盈,却是极易褶皱,被人稍稍大力的捏几下按几下就会起褶子。李思思的纱裙后背上的确是有两处褶皱,隐隐间,似乎还有轻轻的香气若有若无的传来。
宁静心有所悟,这香味,恐怕是那推她之人留下的吧。“将衣服脱下来,拿给哀家瞧瞧。”依旧的面无表情。
李思思身子不住的颤抖,哆哆嗦嗦的问道“太后,要奴婢的衣服做什么?”她可是听说这西太后自从中毒醒过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常办出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来。她,不会是要把自己扒光给扔到外边去吧!“太后,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划伤兰儿姑娘的脸的!奴婢,奴婢的身子不好看的!”赶忙的为自己辩解几句。
宁静撇嘴,“你想多了,哀家只是让你将外衫取下。哀家没有那么多的恶趣味!”真是的,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她的性别取向很正常!
“奥。”听宁静这样说,李思思放下心来,利落的将外衫褪下,交到宁静手中。
宁静将那衣服的背部放到鼻下轻嗅,果真是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胭脂味,这味道很特别?,像是在胭脂里掺了什么花粉似的,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你用的胭脂可是这个味道?”将那衣衫还给李思思,似是不经意间的问道。
李思思皱眉,她什么时候将胭脂水粉给抹到后背上去了,疑惑的闻了闻那香香的气味,眉头皱的更紧了“奴婢虽是擦了胭脂水粉,但气味却不是这样的,闻这气味,”又是轻轻的嗅了嗅,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是了,奴婢怎么说这气味这么熟悉呢,这味道,是慧芳姑姑身上的气味,奴婢那时还跟那蓝衣女子杜若说,这气味很是好闻,教习姑姑所用的胭脂水粉肯定是极好极好的呢!可是,奴婢的衣衫上怎么会沾上这种气味。”
宁静摇头,这个李思思顶着这样的一个榆木脑袋就敢来这宫中选妃?她是不是嫌命长啊,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通,若是真的被选入**,天知道她能不能活到被皇帝宠幸的那一天!“哀家相信你不是故意划伤兰儿的脸的,不然,你的脸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被别人陷害的证据摆在眼前都不知道,你这丫头得亏是跟着哀家,不然,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懒懒的迈着步子,到一旁的圆凳上坐下。
李思思疑惑的看着宁静,被别人陷害的证据?这香味是被别人陷害的证据?这香味,教习姑姑!是了,西太后所说的证据就是教习姑姑在她背后推了她一把,于是把手上的胭脂香味也是染了一些在她的衣衫上。一时间喜出望外,自己的罪名终于可以洗刷干净了!“多谢太后指点!奴婢这就去找那慧芳姑姑,为自己洗刷罪名!”说完,就要向外跑。
宁静轻轻的嗤笑“你还真是天真可爱。你以为凭着这淡淡的胭脂香味就可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且不说这香味极淡,可能还没等到你到了储秀宫就会给散尽了,即使是这香味还在又能怎么样,你说这胭脂香气是教习姑姑所用胭脂的味道,可又怎么能证明这香味就一定是在她从背后推你的时候沾上去的呢?她可以说是在你们入宫门的时候不小心沾在你身上的,也可以说是在查探你们身子的时候沾染上去的,总之,若你只是用这香气做证据,她可以有一百种理由反驳你,到时候,恐怕你非但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还会再被扣上一项诬陷的罪名!”
李思思怔住了,西太后说的有理,她只是拥有这一样不是证据的证据而已又怎么能证明的了自己的清白?只是,就要这么一直被别人误解冤枉下去么?她从小就受不得别人的一丁点儿气,这次,她吃大亏了!双手紧紧的握住那件薄薄的纱衣,心中充满了愤恨。
宁静见她双手紧握,便知她心有不甘,微微叹一口气道“其实哀家在储秀宫门前就知道你是被别人设计了的,你虽莽撞无脑,但还不至于蠢到还没成为后妃便跟哀家结梁子。哀家将你要来做康寿宫的婢女,又何尝不是救了你一命,不然也以你的性子,你以为自己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里呆多久?”
将李思思带到自己的宫里,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可以借住她来为自己立威,那些刚刚对她有所恭敬的奴才们这几日因为自己不搭理他们的皇帝便认为自己又变的跟从前一样的无用了,她自然不在意别人是否对她恭敬,因为,就算是尊贵如东太后,宫中人对她莫不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发自真心的,又能是有多少呢?她要立威,只是要以后做起事来能方便一些,不然要是又变回以前那样,事实儿都要自己掏腰包,康寿宫中现在有这么多的奴才,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那点儿钱,还不得给败光了?这是她这个视钱如命的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二来么,就是为了这个胸大无脑的李思思了,这么单纯的,没有心机的人,死了实在是可惜。
李思思明白了,为什么西太后在储秀宫外对她那么的凶,到了这康寿宫便是温和了起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让别人以为她只是一个无用之人了,自然不会将她当做对手来防害了。自己只是嚣张跋扈,却是心机不深,一个杜若便是让自己得罪了整个**的妃嫔们,更别提和一整个储秀宫的秀女同住了!原来,这西太后是在救她!
“奴婢多谢太后,太后的恩德,奴婢定终生不忘!”李思思跪了下去,真心的说道。
宁静微微点头,这李思思的心,她八成是给收了,“起来吧,让小印子去给你安排住处去,哀家乏了,要午睡了。”
坐在梳妆台边,宁静伸手取下头上的发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她的素手上传来,让她微微皱眉。这胭脂香气,闻起来便知是极好的东西,只是,慧芳只是一个教习姑姑,她所用的这胭脂水粉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这些秀女们为了拉拢她而送给她的?素手伸到琼鼻下,再轻轻的嗅了嗅,这香味,她怎么闻着如此的熟悉,像是这宫中的哪个人用过的,只是这人是谁,她竟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难道有这香气的胭脂水粉,是宫中人所常用的,自己闻的多了,所以才会觉得熟悉?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教习姑姑用的上的!
是慧芳姑姑得了赏识,所以被哪个主子赏的?这很有可能,这女人无非就是爱些胭脂水粉,首饰衣衫的,以这些东西拉拢宫人,倒是这**的女人们常用的办法。
等等,慧芳姑姑是负责教秀女礼仪的教习姑姑,拉拢她……
宁静眸子亮了起来,是了,是这些后妃们要利用慧芳这教习姑姑的身份拉拢这些秀女了,这样,如果有秀女入选后妃,那她便是会多了一个可以争宠的同盟者!
想通后,宁静嘲讽的笑了起来,这些**中的女人,活的可真是悲哀,费尽心机的去争抢一个对她们根本没有几分情谊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原本的心性一点点的磨灭,为了能多得到这个男人的哪怕一点点儿的关注,无所不用其极。恐怕到最后,她们自己都会不认识自己了吧!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逼着自己不去想自己和洛飞羽之间感情的原因,她不想变成和那些后妃一样的人。她认为,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你赶他走他都不会走,同样的,不爱你的男人,任凭你想尽办法,机关算尽,他也一定不会留在你身边。她与洛飞羽,看缘分吧,不必要刻意的去强求些什么!
宁静笑笑,最近,她还真是多思呢。手上的香气又是似有若无的传来,宁静沉思,这将手伸到了储秀宫的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