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在的时候,她只能无精打采地靠坐在沙发里暗自神伤。她从来都没有打过电话给他,她总是坚信,一个人要是想着她,自然会跋山涉水排除千难万险来见她,而她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他们的关系真正变得明朗化,是在认识之后的第七个月。准确地说,是七个月零六天。那段时间,世安医药的几个药厂都开始投入生产,钱君经常要出差,通常他会亲自跑来说一声,就算人不到,也会打个电话给她,告知她自己的行程。有时候他挺害怕乌画眉会反问他凭什么告诉她这些,不过她不会问,她只会说“哦”,甚至连一句“早点回来”或者“路上小心”之类的话都吝啬讲出来。
已经是深冬,上海阴湿的天气让刚刚得知钱君要出差两个星期的乌画眉有些懊恼。两个礼拜不能见面,她本可以约同学逛街吃饭,也可以自己看书看电影,却都觉得索然无味。
那两个礼拜是乌画眉有限人生阅历里最煎熬的时光,一向手机调振动的她将手机铃声调得震天响,生怕自己错过了他的电话或者是信息。九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等来,她觉得生命就像是被按了静音,顿时跌落在了分贝消失殆尽的深渊。
晚上七点多,正是华灯初上的热闹时候,乌画眉因为心不在焉而选择早早上床睡觉。十点一十,疑似坏掉一般安静的手机“叮”地一声响,半睡半醒的乌画眉顿时睡意全无,她有强烈的预感,这条信息来自于那个最牵挂的人。
“我这边下雪了。”他的这条信息让乌画眉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多遍,她按了回复键,却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我喜欢雪,但是不经常见到。”乌画眉咬着嘴唇发送,然后将手机放回枕边,黑暗中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大约一刻钟之后,电话打了过来,乌画眉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钱君听她柔声“喂”了一声,竟然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乌画眉没有说话,握着拳头等待他说下去,尽管她很想将这些天等待的委屈悉数变成牢骚说给他听,可她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权力。
“你要是喜欢看雪,明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带你去北方看雪。”钱君的声音很慵懒,带着几分醉意,乌画眉忍不住隔着电话惊呼:“你喝酒了?”依照她对钱君有限的了解,这个男人很少喝酒。
“没办法,身不由己。”钱君轻声呼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没喝多少,两三杯而已。”乌画眉有些不好意思,想反驳自己并不担心他喝不喝酒,又暗自嘲笑自己虚伪。他们对话中的情意已经渐渐浮现,即将跳脱出暧昧的圈子,那种隐隐的期待和喜悦早已掩盖了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