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那场变故来袭时,他身体垮了,意志也垮了,再也支撑不住了……
想到这里,胡蝶的眼泪一颗颗滚滚而下。
霍啸远无奈地一叹,他已经站在她面前许久了,她浑然未觉。他不是不知道今日刘小锋来公司找她,可是他几乎想遍了所有的可能都解释不通,此刻胡蝶既震骇又悲恸的样子究竟为哪般……
但是他心疼了。
这个小女人的眼泪总能令他心潮起伏根本不能无动于衷。
“胡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低沉浑厚的声线,带着能开天劈地强韧和包容天下的厚度,温柔而坚定地把胡蝶从沉浸的悲痛中拉回现实。
胡蝶木木地抬起头,泪珠滑过脸颊,她就那样仿若呆了般直直望着他,思绪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话,柔弱的眸光,如此凄凉无助,却象一根锋利的韧丝狠狠地勒进霍啸远的心里,让他瞬间涌起柔情万丈。特别是在看到胡蝶半边脸颊上那狰狞红肿的五个手指印时,他终于暴怒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怒吼终于彻底惊醒了胡蝶,她浑身一震回过神,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胡蝶急忙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霍啸远扯过胳膊拽着就走。
胡蝶简直就是被“押”进帝皇大酒店的。
霍啸远气势汹汹,脸上乌云密布,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他手掐在胡蝶的后脖颈,不容她反抗地一路推搡着就向电梯的方向走。
本来大堂经理还满脸笑容地迎上来,有一瞬间还诧异这小保姆今儿怎么没抱孩子?是不是……待一看到霍啸远那阴寒暴怒的脸,还有胡蝶细腻的脸颊上那五个狰狞的五指印时,大堂经理心里刚刚泛起的那点旖旎顿时烟消云散,立马意识到这小保姆可能闯了大祸,若不然……但他见怪不怪非常识趣地一恭身,“霍先生可有什么吩咐?”
霍啸远已经长期包了那间豪华套房,所以听大堂经理如此说,他皱眉低沉一声:“送些冰块上来……”
胡蝶是被霍啸远狠狠地掼到沙发上的,她身子一蜷缩,顿时害怕的不敢抬头看他。
侍者几乎是在同时送来了冰块,还非常好心地连带送来一块包冰的帕子。
霍啸远非常暴躁地拉开领带,毫不珍惜地胡乱往旁边一扔,接着又扯开了衬衣袖口的扣子,突然把袖子蛮横地卷了起来。
望着他似乎要磨刀霍霍的样子,胡蝶终于再坐不住了,她瑟缩着身子急忙大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霍啸远一怔,随后抬眼诧异地望着犹如受惊小鹿般的胡蝶,眼眸一缩,故意冷森,“你说我要干什么?”
胡蝶很诚实地望着他使劲摇摇头,她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霍啸远嘴唇动了动,胡蝶顿时听到一阵磨牙声。
她急忙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就往门口跑。
很显然,后腰同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狠狠逮住了,随后胡蝶又被抛到沙发上,这次,霍啸远真是气极败坏了,“若不想脸肿的不能见人,就给我老实地呆着!”开天劈地的声音,不容胡蝶抗拒。
随后胡蝶才看见那一大盆的冰,片刻,她就安静了。
望着她瞬间识时务低眉顺目的样子,霍啸远真是被她打败了,心中骤然聚起的怒气竟刹那消弥无形了,他胡乱地摸了把脸,这个小女人,总能让他情绪这般失控……
霍啸远的心里突然有了丝害怕,他想了想,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般心浮气躁过了,商海沉浮,人情事故,他早已坚若磐石处事不惊了,没想,竟被一个小女子搅得这般天翻地覆。
是太在乎了吗?
霍啸远有一刻的凝神,问心,随后一叹,没错,是太在乎了……
心底最真实的感觉,虽然陌生,但却如此强烈,没错,他已经爱上了她……
从来不知爱滋味,没想一来,竟是这般汹涌澎湃,让他几乎招架不住,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学识和冷静,也把他那颗磨砺的如深海顽石般的心浸触的这般温暖如春……
用帕子包了冰,霍啸远走过去轻轻坐到胡蝶的身边,脸沉,声音却温柔中透着轻软,“把脸转过来。”
胡蝶定定地看了他一瞬,识趣地把脸微微朝着他。
他随后一手捏起了她尖巧的小下巴,轻轻旋转,那半边红肿的脸便完全显露在他面前。霍啸远心一收紧,又骤然缩起眼眸,心底的暴虐又似火山蠢蠢欲动,他急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她肌肤的细嫩,几乎光滑的毫无瑕疵,所以那五指山才会显得如此狰狞可怖。
轻轻把包住冰块的帕子温柔地贴敷在她脸上,沿着红肿周围细心地冰敷,胡蝶顿时感到脸上一股冰凉沁心,火辣辣的灼痛感也慢慢消散,却没有一丝的痛意。
记得那年大学军训,她跑步摔了个狗啃泥,结果脸也肿了。那时桩桩也是包了冰块给她冷敷,结果她直接痛的尖叫跳起来,冰火相激,她根本承受不了那刺激,结果,死活不肯再敷冰,脸肿了一个星期都没消下去。
可现在,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
难道是麻木了吗?
胡蝶咬了咬舌头,很痛,不是麻木。
难道是他身上真带着魔力?
胡蝶微偏过头,却猝不及防望进了一双一望无际幽黑澄澈的湖海里,他的眸子,专注凝神,波光潋滟,温暖如春,里面的心疼能溺死个人。
没想,他竟也能有这般澄澈平静的眸子,厚德载物,柔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