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拉着陈魅涵,或者说是她拉着我,在宁静黑暗的体育场走来走去,我和她都没有说话,像一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富有默契而文静,各自在心里乐开了花。
体会到幸福像花儿一样,慢慢绽放。
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昏暗,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秋天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潮湿,我想该是说话的时候了,因为这种天气意味着即将各回各家,我总不能拉着人手走一路,到头来屁都不放就走人吧?
我跟随者一大帮爷们护送女生来到寝室楼下,站定,装作含情脉脉生离死别的样子,有的还来个激情吻别在狂乱的夜,只不过不是在无人的街,而是人声鼎沸像集市一样的寝室楼下。
我和陈魅涵避过人群,在女寝楼的侧面站下,我松开陈魅涵的手假装很轻松地说:“你到家了,回去早点休息吧,这几天折腾够累的。”
陈魅涵没有回答我,依旧低着头看着鞋尖,脸颊在路灯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梦幻的美感,我忍不住抬起颤抖的手摸了上去,除了发烫我没有感受到别的什么。
我的手像触电一样离开了陈魅涵的脸,背到身后说:“行了,这又不是霸王别姬,嘿嘿,回去吧。”
“嗯”陈魅涵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转身往回走,把我给愣住了,这也太简便了,起码说点什么吧。
“嘿我说,你就这么走了?”我站在原地,一脸的痞子相,陈魅涵后来如是说。
“那你想怎么样啊?晚安。”陈魅涵回眸一笑,扔下一句话就小跑着回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闪进寝楼,有种闯进去的冲动,不过只是冲动而已,我已经算是可以稍微控制感情奔泻的成年人了。
回去,我心里默默想着,觉着异常的兴奋,生活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不论好坏,我一路飞奔,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激动的心慢慢冷去,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引来了不少人侧目,回到寝室的时候,哥几个看着我脸庞发红,大喘粗气,以为我干了什么事被人追杀。
王彬还特意跑到门外边看了一眼回来对着我说:“你有病吧?”
我坐下拿过王彬刚倒好的水喝得干干净净之后,脱掉上衣才开口说道:“不是啊,我就是被几个美女追着非要让我晚上陪她们出去,你们说我能答应吗?所以”
文智过来看着我身上的肌肉块说:“就因为这个?”说完还顺手拍了拍。
“是啊。”我正愁没台阶下呢,好像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吹牛(禁止)呢吧”谢丛一脸的笑,眼神从电脑转向我。
“那照这么说,我现在出去一趟估计就回不来了吧?”文智憋着气露出标准的腹肌来凑到我身边,然后又看着王彬毫无肌肉的上身说:“彬哥,看,唉”
“不就是肌肉么?有什么了不起?有肌肉就牛(禁止)?妈了”引来我们一阵大笑,李小山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们扶了扶眼镜。
我出去洗澡回来的时候看到文智正拿着我的电话不知道跟谁说话,这时候王彬大喊了一声“航子回来啦”,文智赶紧把电话递给我,尽量压着大笑的冲动。我接多来一看来电显示,陈魅涵。瞬间,我就感觉到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血往上涌,我打开窗户,面朝外边,说:“喂,魅涵?”
我听到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直至到达我的灵魂深处,引起一片涟漪,等了一会,那边终于传来了话:“听文智说,你刚才是一路跑回来的,而且后边有美女追来着?”
这个文智,我心里想着,嘴上却说着:“是啊,我就是太兴奋了,嘿嘿”
“你在哪啊?”陈魅涵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让我毫无头绪的话。
“我当然在寝室了,怎么了?”我扭头看了一下后边,哥几个少有的集体默默站着,我伸出一条腿踢了个圈。
“我在楼道里”陈魅涵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我想是不是我也出去呢?想着的功夫,我就往外走,挣脱了他们的拖拽,终于到了厕所里,人少,秋天没几个人来冲澡了。
“喂?我到外边了。”
“你到外边干什么啊?”这小妮子明知故问,所谓的打情骂俏?
“废话,能干什么啊?”
“你就不能温柔点啊?”
“不能”
“真不能?不能我就挂了啊”
这种非程式化的你一言我一语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深处温柔,我忘乎所以包括时间,包括程馨,等我好说歹说劝陈魅涵挂了电话回到寝室之后,就看到李小山的床上还能看到亮着的手机屏幕,我爬上床,把被子理正就钻了进去。
“你干什么去了?”李小山合上手机问我。
“泡妞。”言简意赅,我听到小山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一看他也睡下了。
“你怎么不看了?”我很纳闷。
“不看了,都快两点了。”我才反映过来,温柔乡这么害人,我也只能这么说说了,赶紧睡觉,答应了陈魅涵以后好好上课的。我想,生活真是变了。那一晚,睡得很香,没有梦到任何人。
魅涵,学习,这两者现在就是我在长春的全部寄托,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开会,除了睡觉和上厕所,我和她倒像是个整体。我本以为生活就会这么一直继续,可我在温柔中过于忽略了周围的一切,那天课间时间的时候,我正在和魅涵坐在角落里说着一些毫无意义但是必须的语言,班长走过来递给我一封信,说:“航子,看这名字是个女生啊?”说完还看了看旁边的陈魅涵。
“是吗?兄弟这么火啊?”我还是没有意识到会是程馨的信,因为我虽然没有忘记她,但现在在陈魅涵身边的时候,我一般不会想到她。
我接过信来,一看,是程馨的信,我顿时就傻眼了,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咽了口唾沫,转头看着陈魅涵,勉强地笑了笑说:“魅涵”没等我说完,陈魅涵就站起来说:“没事,我去别地坐,你看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魅涵没有理我,径直走到了她们寝室人旁边坐下,任谁都能看出陈魅涵和我不对劲了,于是那一群女生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发毛发慌。我捏着信封的手指已经开始出汗了,我放下信封,把汗抹到了裤腿上。
文智坐过来说:“嗨,怎么了?”说完扫了一眼信封,又凑到我耳边说:“两个?”
我冲着文智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想,已经这样了,反正迟早要来的。
我看着文智悄悄竖着的大拇指,摇了摇头,撕开了信封,还是心的形状,我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下边偷偷打开,趁着老师讲课的时间,翻来覆去把每个字看了几遍。
原来程馨没有收到信是因为班主任把信截住了,而程馨之后的信也是投到了学校的邮筒里,可想而知,班主任通天的手段无处不及,于是程馨只好在周末休息一下午的时候跑到学校外边给我寄信,心中还跟我道歉说错怪了我,要我一定给她回信,她给了我一个她表姐的地址,还挺机灵的,我心中又浮现出程馨甜甜地笑容和声音,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陈魅涵,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坐得笔直听老师讲课。
我离不开陈魅涵,我在下课的时候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让我惊讶又不得不承认事实,我装好信,过去拉着陈魅涵就走,也不管班里其他人的注视,虽然我一般不在班里拉她的手。
等到了外边,陈魅涵首先说:“怎么?女朋友来信了?”
“同学,就是一同学,从现在开始,我女朋友就姓陈,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我把我准备好的台词念了出来。
“许航,我不勉强你。”陈魅涵还是紧绷着脸,像一块明净的大理石。
“怎么能这么说呢,真的。其实,那天我想答应来着,就是,就是觉着太仓促了,所以才你懂得。”我断断续续说完了这不长的一句话。
“还说,你那天不理我,一大早上自己个就走了,还好我醒着,要是我睡着了怎么办?”
“啊?那时候你醒着啊?”我很惊奇,被人耍了?
“是啊,我也一夜没睡。都怨你。”陈魅涵终于正常了,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或许是告别。
“你睡着也没事,你没发现我把那个按钮按下去了么?别人进不来的,嘿嘿,咱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臭美吧你就,哎?你不会找别的女生也滴水不漏吧?”陈魅涵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不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哈哈”
我和陈魅涵手拉手一路走向食堂,刚才的事情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