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着她,温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平凡人类,如何能有那般长的寿命。”
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
二百年,她是否能活得那么久?
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止可以活二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他会如何作想?
还会与她这般温情的躺在一起,陪她聊天,和她下棋,宠溺的告诉她,他的皇宫就是她的家吗?
还会跟她说,他能活多久,她就能在他脑海里存在多久的情话吗?
她投入到他的怀抱中,不敢多想,只是将他的腰身紧紧地抱着……
花四海院落里,不受四季所限,此时仍是绿柳成萌,花开锦绣。
小池溏边,泫墨斜依在一棵树下闲闲垂钓,鱼儿在钓杆上的鱼饵旁游来游去,却不咬那饵,好似并不对鱼儿的味。钓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一条上钩。
秋风轻扫而过,依旧一身白衣的泫墨随手拿起一旁搁置在石阶上的闲书,翻阅起来。今日看来没什么事打发时间了。
今日,一大早起来本想到前院里采收茶叶时,一推门便看到院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那一筐筐装满满的茶叶都已经整齐的放在院面口。
还发现院里的小花小草都修剪过;菜地里的菜芽儿都浇过水,施过肥;就连这里的鱼池里的鱼也喂过食了。
也以至于先下荷塘里的鱼儿对他下的饵一点兴趣也没有。想来,钓鱼这事也做不成了。只能拿起书典翻看。
纸张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翻阅的沙沙作响,却一个字也没能进入翻阅者的脑海中。
合了合书,他复而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几筐茶叶,平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经意的暖意。
他当然知道这些活都是昨天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干完的,只是,采茶是一件细致且长时间的活,她这一夜不休的给他都采了,想来他那茶园里也不知有多少株茶树被她给毁了。
不过其实也不打紧了,反正这些事情都是他用来消磨时间的,她倘若真毁了,他也便只能重头再来了。
只是他不懂为何她会到这里来,要来干这些活,又为什么她要来接近自己,就真的是如她所说想来求画,那般简单。
从那女人不凡的衣着不难看出,她定然不可能是这里的宫娥,当然,也不会是皇氏里的公主,而具他所了解的,这赤云帝国国君的后宫,也是空无一人的,所以能在这皇宫里自由来去的年轻女人,只有一种,也就只有是华少宸从宫外带回来的女人了,而且应该还是个初来不久的。
想来自己已经与世隔断了这么多年,除了赤云国那位年轻的帝君隅尔得空会来陪陪他,他的这座‘花四海’已经很久没其他人来过了,刚开始,这里还安排了服侍的宫娥和护院侍卫,可后来他实在不想有他人的打扰,也便将这些下人全都遣散了。
也是自那以后,除了华少宸以及这一荷塘他亲自喂养的鱼儿,他就甚少与人交流,甚至也甚少出这座几乎快被所有人遗忘的‘花四海’,所以他这里也是皇宫里唯一一处没有宫娥太监的院落。
但他却十分享受这种悠闲的自在生活,不过问天下之变,不干涉宫闱之事,闲来看看书钓钓鱼,忙时采采茶浇浇花。
但他也曾今憧憬过闲云野鹤游历百川的生活,只是他不能离开这皇宫,甚至说来,他自打出娘胎,就从未出过着皇宫。
或许,这就是命吧!
虽然帝君并未下禁令不让人进入,但这花四海里居住的也不过是不问世事,不管朝纲的闲人一个,时间久了,大家也自觉无趣,来与不来,这地儿这人都是那般冷清。
渐渐的,这里也便就没人再来,他便也正好乐得个清闲自在。
可昨天那个女子却意外的闯了进来,就为了一张画。
而那张画其实是自己前几日闲来无事时所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一个地方,那里有绵延的山脉,清流的泉水,还有隐居者的茅屋,风景甚美,宛如仙境,只是那梦每次都很模糊,让他看不真切。
他时而会想,或许是自己近年来愈加淡泊的性子,以及从未出过宫门,却向往着能有那么一处宁静祥和,能闲云野鹤的世外桃居的地方,所以才会日夜所思,夜有所梦,梦到那般避开世俗的悠闲之地。
一直到近些日子,那个梦却愈发真是,梦里的景色也比从前要清晰不少,他便在起身之后一边思索着梦境,一边将其闭眼临摹了出来。
可当他临摹出来之后,又觉得不是很像,虽说画是那画,景是那景,但总觉得没有梦境中的那番韵律。
仔细看了看之后,觉得那是他生平以来画的最糟糕的一幅画,死板不生动。
随之,他便将它遗弃在了桃林之中。
或许是因为起风的原因,将其吹到了院外,续而又被昨日那姑娘拾到。
在他宁想时,手中的书又被风吹开,翻动了几页,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停驻在书页之上,而是看着池水中吃的饱饱的鱼儿发呆。
那银质的面具下的容颜显得是那般的恬静俊逸。
回想着昨日的情景,她突然出现在他的桃花林之中,也不知她站在那里多久,他一剑劈下,她却傻得一动不动。
而当她睁开那双明亮的眸子时,那清澈的目光中,他尽看到了一丝喜悦,那双眸子甚至激动得有些氤氲了,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喜悦和激动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过这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