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如瀑,清幽静逸,独独隔断在这喧哗之外,自成一片宁和天地,只是一面银制面具掩去了他的容貌,却难掩那一身翩翩如仙的气质,宛如一轮清月,不染半点尘滓洗涤了一世光风霁月。
芊芊用力眨了眨眼,这份感觉好熟悉,那银质面具下方的眸光,好熟悉!
“苏郎!”她在内心惊喜的默了一声,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仿佛等待了百年的寄望终于有了依归。
可等她惊喜的起身望过去时,那白衣面具的男人已不见身影。她的这一声叫喊也消失在歌舞声中。
歌女妖娆,乐曲融融,萦绕在大殿的那股喜气冲刺着人们的眼球,没人注意到有人来过,有人走了。
仿佛从来这里就没有过他,也没有过她。
却只有高殿上一双叱魔般的眸子,盛满怒气的看着因女人离开而空着的位子……
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今天的赤云都城因为太后的寿辰而守卫的格外森严,芊芊拖着迤逦裙纱在皇城如铁的御林守卫军中追跑着,终是在这座偌大的皇城中一处不知名的白玉石桥上停歇下来。
汗湿的发丝妖娆的紧贴在脸颊上,芊芊捂着猛烈跳动的心口,支手在桥边的石柱上,下边是清澈的溪流,蜿蜒溜走。
她知道,自己不是幻觉,她知道,那份感觉很熟悉,她没有弄错,虽然隔了几百年,但狐狸的敏感度是十分精准的,她不会弄错,即使转世数次,他身上的气质不会变,即使戴着面具,他的那双眼睛,她也认的真切。
百年前,她还未修化人生,以原型之姿下到山下,遇见了他,她生命中第一次认识的人类,他就救了她,她陪伴在他身边二十年时光,最后,他走了……
她努力修化成人的模样,等的就是在此与他相遇,二师兄曾问过她,对于苏郎,她到底存的是份什么样的感情,可她不懂什么叫感情,她只知道,自己努力修化成人,皆是因为他。
她并非人类,也没有人类那么多的想法,她的梦想,只是希望自己能用和他同样的人的身份活在他身边,能和他用人类的语言说说话,而非像从前那样,每当他孤独,想同她说说话时,却自嘲自己竟在和怀中一只小狐狸说话,那种落寞,她不想看到,天知道,每次她都好想开口,却又怕惊恐了他。
那份感觉,没有人能够体会。而这个她等了几百年的人,终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却是那般的飘渺,待她追他而出时,他却像凭空出现,即而又凭空消失一般,转息不见。
“苏郎……”她小声的在心中默念着,如果刚才真的是你,再次相遇,你会否不在记得我了?不再记得曾今的那只小狐狸了?
是啊,她是妖,她能活千年,他却只是平凡人类,百年之间轮回多次,又怎会还记得曾今那只毛茸茸的小兽。
帝都王宫的一隅,流水石桥,美人娇盼,所盼之人,却消失在即黑的夜幕之中。
她无奈的笑了,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苦涩。
或许,真的是自己眼花吧,或许,就算那真的是苏郎转世,也不会识得她了吧,也或许,她真的应该听从师命,好好的呆在魔君身边,柔和他的戾气,护人界免于战乱,如此一来,完成了她的使命,或许能飞升上神,也或许还有能和苏郎再有一次重遇的机缘。
可当她回过神,正欲回去时,她愣了……
这,是哪里?
“啧啧,真是个标致的小妖精。”正当她陷于迷路的恐惧中时,背后一声极度妖孽的声音响起。
她回首,迎面而来的人让她凉风一嗖,那是一份丝毫不亚于二师兄轩辕南的美,却又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狭长璀璨的桃花眼,迷死人不偿命的风流颜……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芊芊回了句:“好一副情种皮囊!”
‘情种’极度****的浪笑了一番,‘唰’的一声甩开手里执着的纸扇,轻轻扇了两扇,如果是一个猥琐之人如此浪笑,或许会让人有种想抽脸的冲动,但眼前的确实以为极度俊美的翩翩公子,水墨纸扇、邪肆微笑,反而让人觉得愈发风流倜傥。
‘情种’走至芊芊身边,眼波一波一波的抛着,观察着芊芊的每一个眸色:“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妖精在此等谁呢?是在等心上人么?”
“不论等谁,反正本妖精等的不是你。”芊芊也回了一记杀无敌的眼波:“赶快闪开。”
‘情种’闻言大笑了起来,风流却无害:“如果在下真的‘闪开’了,姑娘确定还能认识回去的路么?”
芊芊愣了片刻,‘情种’收敛起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极为诚恳的笑言道:“放心吧芊芊姑娘,帝君殿下的女人,我是不敢随便乱动的,何况……”
“何况什么?”
眼睛中闪过无数风流的星子,他一副见花必留情的表情,道:“何况每日有太多的女人都自愿上我的塌了。”
他说的十分的自豪,她却听的万分的甩汗。
“好了芊芊姑娘,在下冷青阳,是帝君殿下派我来寻你,然后确保要安全的带你回去的。”是的,刚才的宴会大典上,芊芊突然跑走了,帝君走不开,便让他来寻到她,然后必须安全的带她回去,而他,便是华少宸身边的多情军师,冷青阳。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他靠近了她些:“你也是可以叫我青阳的。”然后自顾的再靠近了些:“或者……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