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从强欢那日以后,他一直强迫着自己不去见她。那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跟决心才能做到的事,每时每刻都强压不下想她的念头,很想将她拥入怀中,融入血中。
十五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就是几生几世,漫长难捱,每时每刻都是她的影子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芊芊的爱已经吞蚀血脉,渐浸入魂。
当自己远远眺望到那一抹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城楼上时,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想她的冲动。
华少宸那样凌冽而沉敛的眼神如深海不见底,极尽克制不住真情的流露,孤傲如他、这般睥睨天下,从不向任何人低头,此刻他帝王的霸气荡然无存,只是一个为爱伤痛的普通男人,锁住她的眼神中尽是哀伤无垠。
芊芊却是含泪回望,却倔犟咬唇,“你真的要走?”
他看着她,一个人控制的住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知自己的思念以及见到她时,眸光中的爱恋。
他布满星子的眸光中,是对她满满的思念与疼惜,他将士兵带出城门,却一直立在那迟迟不肯放剑离去,就是因为他还想再等,等到她的挽留,帝都皇城的规定,是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出宫门半步,尤其是女眷,可他已经在出宫门的时候就吩咐了,如若是苏姑娘追赶出来,宫门必须大开。
只是这个笨蛋居然不知道,还冲上了这么高的城楼上来瞭望他,这着实让他既惊喜,又难受,北面承天门的这座城楼的台阶便是由九九八十一阶,那般较小的她竟然爬了上来,他不禁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
走进了她两步,他低首看着眼下的可人儿,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拭去的泪痕,空气很冷,而他抚上她脸颊的手指却是那般温热。
他微微蹙起眸子看着她,低磁的声音轻起在她的耳边,“你舍不得我走?”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深深陷入,“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她说是?
他的笑意染在唇角,一种欣悦如同击碎在他的眸光中,仿若一湖闪亮的星光,只是回旋在她的双眸之间的星眸中。
一时间,北风呼啸,两人皆是没说话。
沉默是如此紧绷和脆弱,稍加触碰就似拉断了空气的弦,掀起了最深处的波浪。
猝然间,他身形移动上前,长臂甩开黑蟒披风,一把将她带入他的怀中,擒住她微凉的双唇,温柔中带着狂热,霸道中透着深情,急切又混乱,好像要抛弃、好像想拥有。
他纠缠吮吸着她的双唇……
他想她,他要死的竟然是那般的思念她,仅仅只是十五天,但对他来说却是那般的度日难熬,去往他将她桎梏在胸怀中,疯狂的辗转在她的唇上,仿佛要将这段日子的思念。
芊芊这次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承受他的深情,心里怦然急跳,似惴惴又茫然。思念翻涌而出,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甘甜的唇齿间辗转……
芊芊沉入他的深吻中,一股冰凉润滑入口,泌入百脉的寒气,骤然将她包裹在万年不融的冰层之中,她睁开眼看向他,那股冰凉之感她知道是什么!
灵珠!
她的灵珠顺着食道滑入腹中,才入丹田。
他……竟然将灵珠还给了她……
一直吻到芊芊缺氧快要晕阙,华少宸才将她放开,紧紧的拥在怀中,低首在她的发间,良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四际响着。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继续恨我,直到遗忘。”华少宸蓦然,声音里带着苦涩而揪心。
一句话掀起千重浪,芊芊心里却已风急云卷,如暴雨将至前的窒迫,现在他已经将灵珠也还给了她,这是说他们之间在也没有瓜葛,再也没有牵盼了,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芊芊在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这真是自已想要的吗?脑中顿觉一片空白,神思昏沉,如同坠入茫茫迷雾之中,看不清四周,抓不住一切。心里却只有四个字的答案,你不要走!
华少宸将她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豁然收敛眼神,决绝旋身!
“不!”芊芊一把抓住他,“不要走!”最后一个字凝在唇间。
华少宸身子颤了颤,却没有回头,沉默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声音却低哑了几份,“芊芊,如果我们再见时,你仍想我留下,我便再不会走。”说完一个飞身从高高的城楼上跃到黑色战马的马背之上。
他提缰前行,越行越远,身后随行的九列铁骑依序而动,步伐划一,每一下靴声都响彻天地。
也震动了芊芊结冻的心,仿若剔骨、凌迟。
北风更大,雪花更急。
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融雪染湿,她只是怔在原地,看着那个孤傲背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慢慢消失。
“城楼风大当心受寒!”一把油纸伞遮住簇簇飞舞的雪,撑上的人一袭单薄的青衫,却没有雪花落在衫袍之上,面容掩于银色面具之后,只留那双眼如这冬雪暖阳。
“你……”芊芊转头看着泫墨,眼中有不可至信的神色。
“他放了我!”泫墨回答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芊芊耳际回绕魔君刚刚说的那句,“你要的,我都给你了。”泪水终于滚落。
花四海的小屋内,安静而温暖,淡淡的木兰花香气盈满一室。
芊芊依着软椅坐在薰炉旁,炉里火苗儿吱吱跳焰,却不觉着暖和,只有冷,冷得指尖冰凉,冷的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