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回宫呢,回到宫里就连关在金笼里的小鸟一样,没有自由,一辈子都呆在那个牢笼里直到老死,红颜枯骨,想想都觉得太可怕了。
突然一使劲,甩开了夏云逸的手,站了起来,无数流箭和飞镖在眼前滑过,却是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快要滑到自己的身上。
夏云逸手上一空,怀里的小不点已经离开了和自己,刺客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宫里的侍卫似乎只顾着圣上的安危,刻意地忽略了小皇后的安全。
“保护皇后!”他语气冷冽,再看那个小不点的身影时,似乎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他的心底无端端地升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夺过侍卫的刀,一刀砍开飞过来的暗器,一边四处寻找夏夏的身影。
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却不见了踪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眼下是一条很长的索桥,桥下波涛猛烈,掀起的浪花击打着两侧的山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荡荡的。
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夏夏的声音:大叔,人家鼻子流血了,就是被你撞的,呜呜呜……破了相,人家以后还怎么勾搭帅哥啊?
“阿夏!”他吼道。
耳边除了风声,水声,便是自己空荡荡的回音。
他的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自责感,他把阿夏弄丢了,她才五岁,刚刚明明这么危险,她能跑到哪儿去,会不会被流箭或者暗器打伤了,掉到铁索桥下去了?又或者被那帮刺客抓去拐卖掉了。
他想阿夏真是一个不能让人省心的小不点。
一连好几个月,他都派人在出事的山谷里寻找,几乎寻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石头底下,却是一点儿消失也没有。
太后知道阿夏丢失的消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也没有缓过劲来,一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后,不仅就叹息起来。
冯妃拿着一柄青瓷的小勺子缓缓地搅动手中的参汤,女子媚色的水眸泛着淡淡的光芒,回眸的时候,室内的宫灯正好照耀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女人语气娇柔,说道:“皇上,喝点汤吧,臣妾亲自熬的。”
夏云逸皱眉,看了一眼冯妃手里的碗,接了过来,两口便喝尽,站了起来,朝柔木殿外走去。
冯妃心里一急,急道:“皇上。”
夏云逸定了定身子,站在原地,说道:“好好休息。”
冯妃的脸色变了:“皇上不在这里过夜?”
“嗯。”很平淡的语气,随口这么一答,不带任何的情绪,好像心不在焉。
冯妃看着男子消失在殿外,手里的空碗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眼神凌厉,完全没了刚才的柔弱和谦顺。
御书房里放着一大堆未批阅的奏折,男子不耐烦的翻了翻,黯淡的眸瞳突然一凛,站了起来,朝外走。
太监匆忙地掌灯跟了上去。
乔木殿的奴才好像丢了魂似的,机械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见到皇帝站在那里半天了,他们才惊惶地发觉,惶惶地跪了下来。夏云逸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才,抬眸朝夏夏的寝宫里走去。
似乎空气里还有她淡淡的奶香气,耳边还能听到她奶声奶气的清脆笑声,笑着叫他大叔,犯了错误还会瞠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泪珠儿在眼睛里打转。
努力地在空气里呼吸着她的气息,明明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早知道就不带她出宫了,早知道就再纵容她一点,让她感受了他对她所有的好。
斑璃木桌上放着一大叠的宣纸,他随手翻了手,上面是她廖廖几笔画的画,有些四不像,写的字也是有一个漏一半。
他想他的心底确实少了一大块了。
突然,他看到一张图上的画着的小图,有点像弓弩机,又有点像火炮机,抽出那张图,似乎明白些什么,脸色忧伤的表情也变得冷冽起来。
这小家伙预谋了很久,就是想要逃离这个皇宫,他气得摔碎了御书房里所有的瓷器,然后下了命令,派人全国上下寻找,他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皇宫里的几棵香樟树已经秃落了一树的叶子,光秃秃的树干迎风而立,徐风从空荡荡的树干上吹过,发出呼呼的吼声。远处的天空也显得空荡荡的,一朵淡淡的红云从暮色里坠下。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咬着牙齿,胖嘟嘟的脸鼓着,气呼呼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酒气熏天的老家伙,老人杵着一个布旗,上面龙飞凤舞般的文字,写着:张仙人。
女孩不服气地朝老者吐了吐舌头。
“说说,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等下给你买小糖人。”
“你就忽悠吧。”哼,那天差点被暗器打中脑袋,突然就凭空冒出一个老头儿来,一把就把她抓起,飞了起来,穿山过林,轻功快得惊人,最后连夏夏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夜本来一直在后面追着的,后来也追丢了。
“怎么?你不相信?”老者把木杖往地上一杵,麻布的旗子呼呼地响了两声,张仙人三字在眼前摇摇晃晃。
见女孩不说话,老者接着说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离我远一点!”这老头真是奇怪,看到她第一眼,就非得收她当徒弟。
“这个不可能,我张仙人看中的人,休想从我的手中逃脱。丫头,你就跟着我,我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
女孩白了他一眼,“算命,还是测字?还是坑蒙拐骗偷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