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乐开了花,扶了扶头上沉重的珠钗,说道:“赶紧叫史官记下,皇上对皇后极其宠爱,半月有十五天都在皇后的寝宫。”
史官犹豫了一下,提笔写下:夏历五十四年盛夏,南郡夏老将军府誔下一女,先祖曾诺凡夏家之女皆可入主后宫为后为妃,夏家嫡女夏夏入宫半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本来要贵为一国之后的冯家大小姐,听到太监回报,史官将夏皇后写得容宠后宫,气得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摆驾,本娘娘要去给皇后请安!”
这半月来,皇上明明在她的楺木殿呆着,明明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她冯妃!虽然这万千宠爱的实名是她冯妃,但是这个虚名也不能让那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给独占了!越想越是不服气!简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皇宫的乔木殿里,殿内的宫婢嬷嬷们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冯贵妃进来的时候,殿内的宫婢一阵吃惊,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跪下来行礼。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本妃是过来给皇后请安的。”她走近夏夏,看到小床上的小皇后正咧嘴朝她笑呢,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冒上头顶。
怎么觉着这小皇后笑得这么渗人呢?冯妃的心底涌起一股狠毒之意,笑眯眯地走到夏夏的身边,行了个小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样子自然是要做足的。
然后伸出一只白如玉藕的手臂伸向夏夏,指尖鲜红的丹寇突然瞄准了夏夏的眼睛,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儿,真像两颗泡在水里的黑珍珠儿,真想把它挖出来。
“贵妃娘娘。”宫女紧张兮兮。
“本妃见皇后娘娘生得可爱,想摸摸罢了。”贵妃嫣然一笑,殷红的嘴角一弯,要整死一个婴儿,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于是,伸出的手捏了捏小皇后的脸蛋,真滑!比奶油还滑,真想撕了她!
夏夏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心情极度的恶劣,就你这只破爪也敢捏老子的脸,仗着老子不会说话是吧。
冯贵妃见此,突然紧张起来,回头见伺候皇后的宫女皆是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赶紧将小床上的夏夏抱了起来,笨拙地哄着。
夏夏圆溜溜的眼珠儿一瞠,哭得更加凶了。
有温温的触感传来,冯贵妃的脸色大变,居然还尿尿到她身上了……一抬手,恼羞成怒!举起夏夏往地上扔去。
如电光火石之间,她觉得有千万只指责的眼睛看着她,冯妃心里一紧,停住了手。
这只是赤果果的谋杀,居然还是谋杀一国之后,宫女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冯贵妃,有惊惶,有讶异,还有指责……
你丫敢扔吗?
“噗!”一声闷响。
夏夏伸了个懒腰,爽了,这下肚子似乎也通了。
冯贵妃一声惨不忍睹的尖叫,举着手里的婴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这……这个小破孩子不仅尿她一身,还在她身上拉臭臭……
夏夏长着粉嫩的小嘴,打着哈欠,心里琢磨着,你丫扔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光天化日之下谋杀一国之后,罪名可大可小,诛九代,掀祖坟,挫骨扬灰也说不一定,哦,亲……
“啊!啊!啊!”冯贵妃咬牙切齿!鲜红的指甲掐在夏夏的身上,似乎要嵌入夏夏的肉里,冯贵妃觉得夏夏一身臭臭全部都沾在了她的身上,各种不适应,各种抓狂。
夏夏疼得哇哇大哭,没办法,如今只有这么一招反击的生存技能啊,于是放肆地利用!
宫门口响起一声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冯贵妃掐着夏夏的手一松,脸色变了,有如骑虎难下。
夏云逸一身飘逸的织锦长袍,身材修长,只是脸色铁青,就因为前天一时心血来潮过来看了一下这个小家伙,没想到这天天都要陪太后过来。
太后倒是对夏夏喜欢得不得了,一天里,有十个时辰是念叨着小夏夏的,说小夏夏如何如何……如何如何可爱,惹人喜欢吖。
于是乎,为了证明大夏史官所记的绝无虚假,一国之君,又怎可说一套,做一套呢,若是传出去,引起非议,关系皇家的体面。
都是面子问题!
冯贵妃的脸色白了,皇上和太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手里的婴儿更加不敢扔了,只得笑眯眯地看着夏夏,然后将她抱在手里,那模样要多贤惠有多贤惠,人家真是真心的,比珍珠还真!
太后一进门就看到冯贵妃抱着夏夏站在那里,老太后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她老人家也是从后宫这块人间圣地摸爬滚打出来的,一看冯贵妃那柔弱善良的眼神,就知道,这就是爱吃肉的小白兔!
冯贵妃抱着夏夏都忘记把她放在小床上,赶紧给太后和皇帝行礼,娇柔的语气,能软到心底:“臣妾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夏云逸说道:“瑶儿?你为何在这里?”
“臣妾是过来给皇后请安的。”冯贵妃娇滴滴地说道。
太后眸子里有着智慧的光芒,说道:“难得冯妃有此心意,不过吗?哀家就是感觉有些奇怪啊,皇上,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皇帝皱眉,太后不喜欢冯妃,真是不喜欢到骨子里,开始挑刺了。
于是他已经开始做了思想准备了。
“哀家之前虽也说过,皇后年幼,宫里的众妃可等皇后略大些,懂得些事理了再过来请安,没想到冯妃如此知书达礼,自知身份等级低贱,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