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位少妇抱着个女孩,急急忙忙闯进一家私人诊所。
“医生,我孩子烧得厉害,请帮忙看一下。”
他呆望着少妇。当少妇再次恳求,他才如梦初醒,为女孩拿脉、听心脏、量体温。原来这孩子得的是重感。
少妇走了,他悄悄抬起头,目光痴痴地追逐少妇的倩影。
晚上,他失眠了。妻子的鼾声,一声接一声,撞击着他的耳膜。他不爱妻子,妻子也瞧不起他。妻大他三岁,个大,结实,丰满,婚前是个嫁不出去的姑娘。他呢,个小,干瘦,小时就跟父亲学医,经媒人撮合,他娶了她。
妻子在城里当干部的表哥,帮他在城里开了个诊所。婚后,他才知道妻早就不是女孩子了,十分痛苦,妻子对他也很冷淡,夫妻的生活节奏一向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第二天,那少妇来了,穿着素雅,但遮不住丰满的曲线,整个身姿暴露出的各个醒目的部位,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透着一股活力,仿佛有缕缕馨香从那里跑出来似的。他有点说不出来地欣喜,少妇甜甜地微笑,盈盈的目光灼灼望着他,柔声叫女孩喊他“叔叔”。
没几天,少妇的女孩好了。他和少妇混熟了,知道她叫月儿。原来。
月儿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一家国营单位上班。月儿有时抱着女孩来诊所玩,和他由谈一些乡俗风情、趣闻笑话、人际关系,发展到谈各自的家庭。月儿问他妻子时,他的神色就黯然。当他和月儿的目光撞在一起时,他的心咚地一跳,不敢注视月儿的亮眸。
月儿约他看了一次电影,逛了几回马路。这些他做得很隐蔽,没让妻子知道。有天晚上,月儿约他,他跟妻子扯了个谎,说有急诊,妻子没说什么。两人来到一片小树林里,夜幕降下一层神秘的雾纱,月光很亮,银辉洒在树枝上,落下块块斑白的光。
月儿和他一前一后地走着,他的心咚咚地跳。月儿轻轻的脚步,轻叩他的心扉。“月儿,这月色好美呵!”他声音有点颤抖。
“是吗?”月儿的声音柔柔,风一样飘来,分明有缕清香。
月儿离他近了,苗条的身子靠近他来。
只听见月儿说:“我有点怕。”
那身子抵住他,他一下捉住月的手,细细的,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如电一样地透过全身。
“月儿,你真美!”他的血液直往上涌。“你人也好!”月儿梦一般喃喃呓语。
天空的月亮,弯弯的,在苍穹上慢慢走着,时而扯过淡淡的云层,蒙在脸上。那林子就陷入一片灰暗,树影的空隙,黑乎乎的,袭来一丝恐惧感。
他的眼睛透过树影的空隙,接触那黑洞洞的阴影,就想起妻子那双眼睛,想起女儿,想起妻子常提到的那当干部的表哥。
他握月儿的手慢慢松了。
月儿就把头从他怀里探出来,睁大那双莹澈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往日的真诚荡然无存了,取代的是一张惊恐陌生的脸。
月儿猛然从他怀里挣开,朝原路上跑去,很快消失了。
“月儿!月儿!”
他怔了一下,心里唤着她的名字,朝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