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腊月初八,是我和梅完婚的日子,冬天的阳光格外温柔。
婚事定在老家农村。那段时间快当新郎官的我没有到镇上上班。新式床、虎脚柜、五屉桌都打好几年了,还没上油漆。电视机已经看了年把时间,是当地蛮时髦的九英寸“凯歌”牌的。房子青砖红瓦,地上没有铺地坪,房中被爷爷端土填得平平整整。婚房设在东厢,红色塑料袋铺就顶棚……我是家中的独儿子,父母巴望儿子早点成家立业。
离婚期还有几天了。我和梅专程到沙市买回一台音箱,用自行车驮回来,天色就黑了。吃罢晚饭,我和梅来到东厢房,新式床和柜子、桌刚上了漆,油糊糊的。当我和梅愁那夜怎么办时,爷爷和奶奶脸上含着笑,抱来两捆稻草,铺在房里一角,上面还铺了一床棉絮,又罩上洗得干净的垫单,放上一床厚厚的棉被。
我望了一眼梅,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梅是村里公认最俊俏的女孩,她能嫁给我算我的福气。梅有1.68米高,苗条婀娜,泉水般滢澈的眼睛里,含蓄着柔和的光亮。我呢,傻乎乎地盯着她看,整天乐呵呵的。
过会儿,奶奶悄悄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一个胖乎乎的大忱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朝地铺上一抛,就含笑离开。
我又望眼梅。梅的脸通红,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娇艳迷人。
天渐晚了。我大着胆子上前,想解梅的扣子。梅娇嗔地用手点我一下,嘴朝房门一努。
哦,原来,房门是虚掩的。我连忙去关门,就听见门外有慌乱的脚步声。我瞬间想起几月前的一件事。那是我接梅来家里玩。晚上,梅一个人睡东厢房,我和几岁的幺妹睡套间。血气方刚的我怎么也睡不着,半夜里悄悄捅开东房门,摸到梅的床旁,颤抖着对梅说,你怕不怕?我来跟你做伴。梅一惊,说,不怕,你走开。我嘻皮笑脸地动手去摸梅的腰带,谁知梅早有防备,已打个死结,算我扑空了。
正当我和梅扯扯拉拉,幺妹醒了,迷迷糊糊地喊哥你在哪里?我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丫仓皇滑回套间。第二天,梅嗔怪我,说我是“土憨巴”
(一种鱼)摆尾巴——闷滑!还只有几个月了,都等不得了,馋猫!
这时,梅不避我,羞答答地宽衣……
这夜地铺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