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瑞微型小说创作论
谢丽清
微型小说的独特的艺术生命在一定程度上是依靠它独特的情节模式来体现的,东瑞极短篇里的情节根据不同的情节样:式令其小说具有不同的艺术魅力,从而增强其小说的感染力、吸引力和表现力。下面我们来看一下其具体样式的使用和特点。
一、反转里的震惊,曲转里的意外
我们清楚认识到反转的情节能给读者带来震惊。其文本中的故事结局完全在读者的想象范围之外,情节开端与情节结尾恰好相反,从而导致情节反转,形式可表现为A——A(1)。我们从东瑞的《新焚书记》中看到,起初主人公由于深刻感觉到做文人之清苦,准备放弃填格子的日子,正当要将火柴掷上其书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故事结局并非他继续烧书,而是不仅放弃烧书之举,还要收回自己的书。从烧书到收集书,故事开端与故事结局刚好相反,他们的过渡并非偶然,却存在着必然,这种偶然的设置并非随意性的设置,一切都是控制在作者的艺术构思范围之内,否则偶然成分与必然成分就不相当,要不这种意料之外的结局就不能产生,也无法给读者造成一种惊奇。可见,只有很好地处理偶然因素与必然因素的关系,才能增强文本的吸引力。
而曲转的情节给读者带来的却是意外,其情节的演变结果完全是在读者的意想之外的。从故事开端到故事结局,读者都会有许许多多的猜测和假想,然而,读者的假想往往和作者的写作结局不相一致亦或有偏差。在《防》中,故事开端中讲述到“我”与一个女子同乘一架电梯,“我”便从她身后猜测着她的样子,本以为她是女的(A),但经过仔细打量,然而,又突然从她的身形、背影中发觉她是男的(B),而且根据她的头发,又推测到她是“长发飞”,由此而心惊肉跳,还怕会发生意外抢劫之事,而“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子,而且她早早地离开是因为“我”长得块头大(D)。这四个情节可用图示表示为: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故事并非风平浪静,里面存在着种种的变化,故事情节由一个方向转到了另一方向,于是使作品的吸引力得到强化。
二、折叠里的完整,倒置里的紧凑
在东瑞的作品里,还采用错动的情节模式,他让作品内容更趋于完整,在一定程度倍增小说的艺术魅力和艺术感染力。情节折叠和情节倒置即为此情节模式里的两种样式。情节折叠,就是在原故事中增设没有提及到的人物和故事,被折进去的情节,可以让原故事内容更充实,原故事与新增设的故事若契合得天衣无缝,小说情节就更加紧凑。《窄路》就体现这种效果,其具体情节为:女主人公佳瑜对自己如今的成就表示意外,也对此感到满足,然而谁会想到她的过去是怎样的呢?文中有这样的语句:“两年前,要不是她果断,毅然辞了工,焉有今天这样好的发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以前的工作如何呢?读者想必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作者正抓住读者这一心理,紧接一下来便折进了两年前佳瑜工作的故事,从而引出了另一人物魏湖嘉,也正是被折进的故事所起的效用,才让读者认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但也因此而带有丝微的意想不到,更重要的是佳瑜面对魏湖嘉时的神态是常人之举,这也就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同时,也让读者对其事业之满足表示理解。可见,被折进的故事使原故事更加完整,内容更加充实,情节连接更加紧凑,同时,也让单一的艺术时空容纳更多的因果意蕴。
而情节倒置的使用,能让读者有更浓的兴趣去看文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作品所存在着的吸引力就源于此。采用这种情节样式的作者会开门见山地设下悬念,以致读者产生阅读的兴趣,同时也因此而产生一种想知道来龙去脉的心理。《皮大衣》中,情节开端创设了这样一个悬念,即素岚为何比前两次心情好呢?读者就非常想知道到刚才文中所提到的那位女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因为她认识到了真诚友情是人性中的珍珠。紧接着情节第二单元又出现了第二个问题萦绕着读者:素岚为何对皮大衣有如此深的见解呢?直到故事即将结束时,作者才全盘托出,由此才消除了读者心中全部的疑团。
我们可以看到,在具体的艺术传达中,所创设的个个疑问得到作者层层解决,通过一层一层的叙述,从而得到一步一步地解决,直至问题的完全解决,也致使文本中的疑问得到解除。我们要明确的是,情节的倒置并非作者随意颠倒故事次序,而是根据读者的自然接受,来创设一个适合故事编排的情节序列。
三、双线里的开阔
除了以上介绍的两种情:节模式外,东瑞作品中还存在着另一种情节模式,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微型小说当中同时存在两条情节线索,它们之间有着平行或重叠的关系,无论它们处于什么样的关系,最后的结果都是两条线索交织在一起,互相衬托。读者的想象空间也由此而扩大,思索、体验的内容便不是单义的,而是多义的,此情节样式即为扩张模式中的双线情节样式。《媒介》就是两线索重叠的反映。第一线索为小黄与小雌之间的肉体交流,第二线索为胡先生由此而联想到他与少妇之间的男女关系。两线索虽主人公不同,但存在着相似的地方,而且其中一条为明线,另一条为暗线,即动物之间的肉体交流为明线,人之间的为暗线,人之间虽未发生肉体交流,但主人公存在有这样的想法。当小黄骑在小雌身上后,让胡先生感到尴尬,也令少妇脸颊绯红,由此读者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人之间的肉体交流,也是很容易理解他们何以这般难堪。虽然胡先生难为情,但也很希望小黄和小雌的肉体交流能持续久点,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和少妇聊天,其实他对少妇的爱慕早已有之,当然希望能和少妇关系更密切些,甚至像小黄和小雌这般,胡先生的矛盾心理也易于读者理解和接受,也因此增强了小说文本的感染力,读者的想象空间也因此而扩大,从而开拓了小说的艺术再创造天地。
综上所述,东瑞的《新焚书记》《防》这两篇作品让我们深刻认识到微型小说能产生意外结局的根本原因在于一方面要努力积蓄爆发力,另一方面要在刹那间进发,只要这两方面共同作用,就能产生这样令人意想不到和感到震惊的效果。此类作品写作时,其吸引力之根本在于里面充满了偶然性,正是因为这种偶然性,作品才更具有如此的效力,偶然与必然的相互交织突变,产生了“既出意外,又人情理”的独特情节,也更增强了作品内在的魅力。
而在《窄路》《皮大衣》中,我们发现作者要突出一个机智的单一情节主体,就是让这个单一情节主体能突出人物的一个主要特征,或者凸显作品的主旨。写此类作品,作者要设置一个令读者感到构思机智的、巧妙的新时序。
《媒介》这篇极短篇里面存在着两条线索,即一条明线,一条暗线,我们仔细分析之,可以发现此线索并不是平均用力的,而是让这两条线索自然地存在于它的艺术空间中,写作此类作品时,要注意的是得让两线巧妙地对接在一个点上。
东瑞之极短篇,对于情节突出的小说文本,不是扣读者之心弦,就是让读者产生极大的震惊,或是出乎其意料,亦或感受和收益颇多。关键在于东瑞写作时,能很好地把握各情节模式的特点,正确地对情节进行设置和安排,该没置于开端就从最后或中间移到开端(如《窄路》《皮大衣》等),该设置起伏不定故事情节,就令其一波三折(如《防》等),故事情节的反转完全在作者的控制当中,最后给读者来来极大的震惊(如《新焚书记》等),两线交叉亦或平行发展,巧妙对接交汇,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文本的艺术内涵,同时也增强了它的艺术效果(如《媒介》等)。
可见,情节型极短篇的效果的好与否,完全由作者来控制,采用何种情节模式就要遵从何种要求,才能达到最好的艺术效果,东瑞情节型的极短篇在这方面就比较成功,以致其极短篇能给读者带来阅读的快感,迎合了现今迅猛发展的经济下的都市人们的口味,在一定程度上,也正因为其情节型极短篇的写作能很好地遵从情节模式的要求,从而达到了最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