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注视着那位少妇已有一刻钟之久。少妇站在这小小书店门口一角,正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她有着高挑的身子,牛仔裙下是一双奶白的修长的腿。那婉致的俏丽的侧影,实在太优美了。尤其是她头上戴着一顶十八世纪款式的、宽沿的,还别上一朵紫色玫瑰花的遮阳帽,帽下散披着一头浓密柔软的乌发……这书店进来过各色人等,从来没有这样漂亮的俏人儿进来过呀。马路上车来车往。阳光猛烈地照洒下来,各种声音不断地传进来。白昼,亮晃晃的有些刺眼。可是杰西为这样一位女顾客的来到而兴奋着,午后因人客冷落而习惯打一会儿小盹的他,此刻一点困意也没有,因为她在全神贯注,他也在全神贯注。
只不过她的全神贯注,在她手上那本书;而他的全神贯注,在她。妙也就妙在:她毫不知情,他在看她。他的角度极好,坐在稍高的柜台后面,可以将小店一览无遗。小店本已很小,长长方方的,只有两个窄窄的通道,其余就是摊开的摆新书的台,以及四壁书架上的书了。
她简直迷住了。似乎很留恋书中的人物和情节?每翻新的一页,要过很久很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快一个钟头了。少妇那样一动不动、以一种漂亮的姿势站着,没有丝毫倦意,也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杰西很欣赏她的美腿。从底部一路看上来,忽然看到她雪白的手臂。
那臂弯处,原来挽着一个和她的米黄色帽子同色的原子质地的半圆形提袋,那上面也有一朵玫瑰。这个精致的提袋,可装不少东西呢。它的口部张开着,对准着她手上的书。只要她“不慎”松手,提袋的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书吞没。不知怎的,他闭上眼,佯作小寐一会儿。实际上,他微张的眼缝,仍将她的一举一动瞧得十分清楚。就在此时,少妇向左右和他这方向张望了一下,又专注看她手上的书了。那件事料不到果真发生了!
杰西看到少妇手中的书不见了:那书从她手中“自由落体”掉进她臂弯中张着口等待的漂亮提袋中。她转身想离开了。“小姐,慢走!”他一声吆喝,那少妇全身颤抖着,站住了,回转身。杰西看到她一张美丽的脸变得苍白一片,香汗一颗颗沁出来。
“把书取出来吧!”杰西感到一阵快意。少妇抖着手取出书,颤着声央他别告发她。杰西笑起来将书拿到柜台上,在扉页上加盖了自己的印章并签了名,然后送回给她说:“我是这本书的作者。书出了三年销路奇差,难得你看得起,那么喜欢,就送一本给你做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