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梅儿自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浑身上下一动不能动,大惊之下慌忙睁开双眼,正对上皇甫清冰冷骇人的眸子。
此时的自己被粗绳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放眼周围,并非卧室,却是一间阴暗潮湿的暗房。
身下的血已然凝固,硬硬的血块结在衣料之上,铬得肌肤刺痛,傅梅儿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确定自己还是活的,看了一眼皇甫清,没想到他动作还挺快……
皇甫清已在此处守了她整整一夜,这个女人……竟然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此刻见她醒来,不由得冷冷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傅梅儿被绑住侧卧在草垛之上,闻言,轻声说道:“我胆子一向很小。”声音虽不大,却没有半点惧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皇甫清问道。
“知道。”
“你疯了吗?”皇甫清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抓住傅梅儿缚在胸前的绳索,“那是你的骨肉。”
“所以我才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傅梅儿被他拉得有些呼吸困难,却依旧毫无惧意,甚至面带嘲讽。
“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女人!”皇甫清咬牙恨声说道。
傅梅儿听言大笑道:“黑了心肝的总比没心没肝的好!”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本王可以宠你疼你也可以把你剥皮抽筋!”
“你就是不敢杀我。”傅梅儿昂头挑衅地说道。
皇甫清忽然冷笑一声,“傅梅儿你若是真的疯了,那么你的所作所为本王到还真的可以原谅。”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的,要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做梦!”傅梅儿含笑说道,可是那笑容绽在如此憔悴而凄楚的面容上委实可怖。
“傅梅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配!”
皇甫清抓住傅梅儿的手指一根根的松了开来,转而攀住傅梅儿的头发,“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不配。”傅梅儿的头被迫扬起来,“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任谁也没办法逼我,尤其是你,你以为用你的宠溺疼惜就能令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
傅梅儿收住笑容,道:“我要的你没有。”
“你没说出来,怎么就肯定本王没有?”皇甫清松开傅梅儿的头发,站起身来说道。
傅梅儿再次侧倒在草垛之上,“那好……我问你,当日郡马府刺伤我的人你可抓住?”
皇甫清哼道:“刺伤王爷王妃,何等大罪,怎么会不抓?”
“哦?那你可找出幕后主谋?”
“不过是一个仕途不顺便仇富恨官的穷书生,能有什么幕后主谋。”皇甫清转身背对着傅梅儿说道。
“若是普通的仇富恨官为何偏偏选择王爷出手?那刀上的剧毒岂是一介书生能有的?”
“这是官府该去查的事情,和你私自打掉本王骨肉可有联系?”皇甫清说道。
傅梅儿听了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趁着这还未破晓的清晨益发令人不安。
皇甫清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忍不住皱眉回身,“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那般的聪明而智慧的人,怎么也会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爷的分析能力竟还不如我这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说您在有意的保护谁?”
皇甫清目光紧紧锁住傅梅儿,“你什么意思?”
“我若告诉王爷,那个书生是夕锦指使的,而且我有很可靠的证据可以指控是夕锦郡主谋害的回纥王质子巴迷度,王爷您会不会杀我灭口呢?”傅梅儿连续说了两大段言语,隐隐觉得心口开始作痛,不觉微微蹙眉。
“巴迷度并不是那个书生杀得,他的确是死于斗殴。”
“原来王爷都知道?”傅梅儿道。
“你诈本王?”皇甫清道。
傅梅儿看了一眼皇甫清,“其实我并不清楚夕锦郡主与那书生的关系,更不知道巴迷度是死于何事……不过我猜的若是没错的话,那个书生应该算是夕锦郡主的情郎了吧?夕锦不想和巴迷度在一起,于是就想哄骗那书生为自己卖命,哪知巴迷度不走运还未来得及遭到那书生的毒手,就先死于非命了。可是这些事情那个书生未必知道,于是他才会来到郡马府……”话一时说得太多,傅梅儿不禁虚弱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想来夕锦郡主也算是处心积虑了,看那傻小子的样子应该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不知道夕锦郡主是怎么哄的他来为自己卖命的呢?”
皇甫清扫了傅梅儿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傅梅儿接着道:“哦,我知道了,咱们夕锦郡主天香国色,我见犹怜,想那书生怎么会不倾心佳人?然而佳人每日都伤痕累累,而自己无德无能也不能救其出水火,再加上仕途不顺,自己活着也没意思,若是能为心上人未来的幸福尽力,也算死得其所了。”
“哦?那为何他来行刺的却是本王呢?夕锦难道要杀的人是我?”
傅梅儿微一沉吟,转而说道:“我想夕锦郡主是和他商量好了在何地何时动手,到时候夕锦只要让巴迷度站在自己身旁便可以了,我没猜错的话,那天若是没有出事的话,巴迷度应该是约了自己平时的狐朋一党来家里做客的,夕锦准是告诉那书生,到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便是该杀之人,谁曾想他来的时候身边站的人却变成了你,而真正该死的早已躺在了棺材之中……”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书生恐怕将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竟是当朝的郡主,回纥王妃……”
“他就是下辈子都不会知道。”皇甫清接口道,“就凭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夕夕怎么会告诉他真实身份?”
傅梅儿听言不禁一愣,“你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