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斜对面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声音大吵道:“让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本大人的路?”
傅梅儿听到声音浑身一惊,尽管声音夹杂了酒醉,但是对于她来说依旧是那样的熟悉……
皇甫清扯出一抹笑容,颇含嘲讽的说道:“果然是父女连心呐!”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傅梅儿的父亲——傅道远。
傅道远酒醉,见到有侍卫在他的房门口拦住他,不让他出来,于是便借着酒劲大发官威,“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拦住本大人?嗯……宁王爷?哈哈,宁王爷也要称我一声岳父……你们叫他过来,过来见过岳父!”
傅梅儿浅咬银牙,脸色通红,自己的爹嫖妓都嫖到自己女儿面前来了,望着皇甫清嘲讽般的表情,傅梅儿死掉的心都有了。
“想不到夜楼如此精彩,以前本王可真是来少了,早知道一定多来几次。”皇甫清说着弯腰蹲在傅梅儿面前,“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傅梅儿未及开口,傅道远借着酒疯已经闯到了门口,那些王府的侍卫知道他是王爷的岳父,也不敢怎么阻拦,僵持在门口。
皇甫清抬头道:“放他进来。”
听到命令侍卫方才推开,傅道远踉跄着脚步挪了进来,“王爷——嘿嘿,王爷!”说着便走上前去拉住皇甫清的袖子,“王爷您什么时候接梅儿回去啊?我那女儿不听话,告诉您,昨天我已经教训过她了,狠狠的,狠狠地抽了她一顿鞭子,她呀再也不敢冲撞您了。”
皇甫清任由傅道远拉着自己的袖子,迎面扑鼻的酒气使他微微皱眉,听言不禁反问道:“你说你打了她?”说着不由得歪头望向绑在一旁的傅梅儿,但见她凌乱的衣衫之间,隐隐有几道血痕,虽隔着破掉得衣服,但依旧触目惊心。
见皇甫清望向自己,目光相接的一刻,傅梅儿浑身一抖,那眼神竟是寒意森森,让她发自心底的不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本来高扬着的头。
傅道远见皇甫清眼光旁落,不由得也转头望去,在看到傅梅儿的那一刻,再也顾不得皇甫清,借着酒醉傅道远冲到傅梅儿跟前,揪住她脑侧的头发,怒道:“你——贱人,看我不打死你的,让你冲撞王爷丢我傅家的脸面,我今天就在王爷面前打死你!”说着便伸手作势要打傅梅儿。
皇甫清伸出手来轻轻一抓,傅道远左臂便被牢牢钳住,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被拉着向后退去。
待傅道远退到自己正前方后,皇甫清再次轻轻向前一带,他便朝后仰了过去,正好倒在身后的凳子之上。
傅道远自行爬了起来,说道:“王爷,您别拦我——我——”
“谁允许你打她的?”皇甫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傅道远含糊不清的酒话,那如冰的言语尽管寥寥数字,但所携带的气场却震得在场所有人几近窒息。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皇甫清没有对朝廷命官的生杀大权,可是傅道远仍旧浑身冷汗涔涔,那个温润尔雅的宁王爷貌似已经变了,这样冰冷的眼神让他既陌生又熟悉……
二十年前在皇宫他曾见过一双和这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冰冷,一样的可怕,所以他即使酒醉也没办法忘记,从见到的那一刻开始,那就像一场噩梦令他一梦就是二十年……
“啊——不,不要,娘娘饶命啊!饶命!”傅道远在与皇甫清对视后,忽然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皇甫清眼眸一亮,并未命人阻止他,反而负手而立,任他磕头求饶,似乎极力想听清他口中的每一句话。
然而傅道远反反复复口中就只有那一句,“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声音渐渐变低,最后竟趴在皇甫清脚下睡着了。
皇甫清微微眯起俊目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吩咐道:“小成送傅大人回府吧。”
转身,看了看傅梅儿,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将她俩带回王府。”走到门口又补充道,“把她俩给本王绑好了!”
傅梅儿与新蕊被四个侍卫分别再次用绳子绑好,于是两人总算不用再背靠背了,新蕊不安的看了看傅梅儿,却发现傅梅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离开宁王府一天一夜,此刻再次回来,却是被五花大绑的押回来的。
新蕊被单独关了起来,而傅梅儿则被被带回了沁梅院。
反绑助手臂的傅梅儿只能欠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心口的疼痛再次发作,可是她除了忍住再没有其他办法,因为皇甫清此刻正坐在她对面,静静的望着她。
但是那样的眼神就让傅梅儿连一个表情都不敢有所变化,虽然惊异于自己奇怪的心理,可是仍旧没有办法克服,皇甫清就像一个魔鬼,但就算是魔鬼他也是一个令人讨厌不起来的魔鬼,那慵懒不羁的神情,凌厉冰冷却不是柔情的眼眸,无不是少女的毒药只是看在傅梅儿眼中却是可怕至极的……
“傅小姐,宁王妃,你还有什么称呼?”皇甫清懒洋洋的斜倚着椅背,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第二个称呼我可担不起。”傅梅儿回道。
“担不担得起,你说了不算。”皇甫清淡淡笑道,“我说了也不算,我皇兄说的才算……我们这段好姻缘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他呢!”
傅梅儿低头不语,面对皇甫清或许沉默才是最安全的。
见她低头,皇甫清前倾了身子托起傅梅儿下巴,“你为什么会在夜楼?”
傅梅儿别开头甩掉他的手,说道:“那个女人不是已经都说了吗?”
“傅梅儿,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堂堂尚书府的嫡长女,我皇甫清的嫡王妃,竟然会跑到妓院偷银子?告诉我,有什么理由?”
“我高兴,我开心啊,不然呢?王爷您开心了就对我有说有笑,不开心了就把我扫地出门,还管我死活么?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子别说尚书府的嫡长女,就是宰相府的估计也无脸见人了。”傅梅儿现在的心情应该算是窃喜了,她窃喜皇甫清追问她的方向,窃喜与皇甫清并没有想起那封信,只愿自己的表演能够不穿帮。
眼望着眼前这个虽然被绑着却仍旧张扬跋扈的女子,皇甫清眼神犀利,若是真性情的话,那么会作出那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只可惜,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