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蕊望着傅梅儿摄人心魄的眼神,忍不住点了点头,“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我别无选择。”
傅梅儿自皇甫清马车跃下的那一刻,本已发誓今生决不再为任何人心痛,不再为任何人牵动半分心弦,可是见新蕊点头的那一刻,仍不由自主的一阵心酸,眼前的女子虽然可恨,却也可怜,终不过是一个女人,如果当年爹爹也像连锦年那般欺哄娘亲的话,恐怕娘亲也会甘愿为爹爹去做任何事……
想到此处,傅梅儿有些后悔方才的话了,或许新蕊什么都知道,自己何必多嘴,有时候现实在眼前,逃避比面对更容易……
“你走吧!”傅梅儿说道。
“你还没有问我选择的是什么了!”新蕊垂首答言道。
傅梅儿轻笑道:“不妨,路怎么走你自己心里有数即可,只不过今日之后,你我主仆情意殆尽,再无瓜葛。”说着给了媚娘一个眼色。
媚娘会意,自矮几内的小匣子里取出一封被腊封住的信件,走到新蕊面前,扔在她的面前,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城主给连锦年的信,你若是打算回到他那里就带去给他,不然烧掉便是了。”
新蕊未及答言,傅梅儿开口对媚娘说道:“媚娘将信捡起来,递到她的手里。”言语平静,听不出喜怒。
媚娘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自地上捡起信封,递到新蕊手中。
“送她出去。”傅梅儿说着话,已低下头望着棋盘,似在思考棋局。
新蕊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回身拜倒在地,静静的朝着傅梅儿叩了三个头,方自默默的随着春红等人走了出去。
媚娘见人走了出去,方忍不住问道:“城主为何要放了她?你当真要同叶极结盟?那叶极就是连堂主?”
傅梅儿轻笑道:“你一口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属下愚钝。”媚娘低头道。
傅梅儿正色道:“我与她终究主仆一场,而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女,行事的偏差我也有责任的,至于叶极……我也只是冒险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跟皇甫清算得上对手的,朝廷之上只有他了,我们别无选择。”
“但他……毕竟是咱们城中的下属,如此会不会……”媚娘担忧的问道,“会不会引起非议?”
“记住,和咱们结盟的是千色丞相叶极,不是叛徒连锦年,命人传下号令,晓春城追拿叛徒连锦年,至于连家堡,七日之内——鸡犬不留!”傅梅儿风轻云淡的说道,手中在棋盘之上放下一子,“叫吃!”
媚娘听了傅梅儿的话,望向棋盘,自己的大片白子已经毫无活气,先前明明是自己占了大半上风,紧紧一步之差,傅梅儿已经把自己吃死,佩服道:“城主棋艺高超,属下认输了。”
傅梅儿听言笑道:“玩闹游戏罢了,媚娘承让了。”
媚娘看着傅梅儿犹豫道:“连家堡在江湖中也不是小门小户,城主如此不留余地,就不怕江湖中人联合起来?”
“晓春城何时跟江湖中人和气过?哼哼,他所为所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结盟成功与否还是未知,在此之前,本座清理门户何罪之有?”傅梅儿冷哼说道,“宁我负天下人,再不会让人负我!”
宁王府近日来表面上看去,内外皆是一片混乱,一府上下为了朵珠的失踪,忙的精疲力尽,每日都派出家下无数,和皇帝派出的宫人到处寻找。
然而皇甫清在府内却是一片风轻云淡,看书写字,喂鱼弄花好不惬意,一到晚间,王府的侧门便会大开,时常有三三两两的绿呢小轿悄无声息的自此出抬进,数个时辰后,又悄无声息的抬走,那些都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官轿。
这一日皇甫清刚刚接待完新晋才升了两省提督的新科状元,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了,这才匆匆离去。
皇甫清送至角门,待客人上轿才欲转身回去,只听府内二道门处一个声音喊道:“王爷——”
皇甫清借着月光望去,却是多日不见踪影的朵珠,只见她形容憔悴,满身泥泞,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
见到皇甫清看她,朵珠这才大着胆子跑了过来,“王爷,救我。”
皇甫清满面惊喜的拉着朵珠的小手,不住打量,“珠儿你没事吧?这么多日子可担心坏我了。”
朵珠哽咽的说道:“我被坏女人抓了去,半路上又被一群坏男人劫走了……他们,他们想欺负我……我好怕……”
皇甫清眼光闪烁,嘴上却柔声说道:“珠儿不怕,没事了啊,先进去梳洗一番,再好好吃点东西,慢慢说啊!”
朵珠这才抽泣着任由皇甫清拉入内室,在下人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皇甫清见状笑道:“这样是不是就舒服多了?来,坐过来喝点汤,暖和一下。”
朵珠说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珠儿不用怕,以后本王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些人……你可知道是谁?”皇甫清自桌上的汤盆里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朵珠问道。
朵珠接过来,似乎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根本顾不上回答。
皇甫清笑道:“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那一天本来穿戴好了,等待……等待吉时到来,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被人绑在一个担架上,有四个女人抬着我在郊外奔跑,忽然从树林中跃出十几个黑衣人,跟那些女人打作一团,最后将我劫了过去。”朵珠放下汤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