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达殷城最快也要五六天的路程,因此直到腊月十八皇甫清才托人到府上报平安。
傅梅儿接到管家的传报时正歪在窗前的贵妃椅,望着院子里的雪景自得其乐,听了胡大山的传报,道:“和其他主子说了没?”
“回王妃话,没有。”
“去锦绣阁跟夕王妃说下吧!以后有什么事也都记着跟她汇报,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傅梅儿淡淡说道。
胡大山听后说了声“是”便要退了下去,却忽又停住了,说道:“王妃,奴才有一事请教……”
傅梅儿自从第一次见到胡大山,还从未见他主动和自己说话,不由得十分好奇,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要问,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什么事?”
胡大山犹豫了下,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王妃聪明过人,见识非凡,奴才自当日见礼之时便佩服不已,也看得出王妃并非一般见识短浅的女子……但是,不知为何王妃竟会同意王爷再娶夕锦郡主?”
傅梅儿不禁低头看着胡大山,心中暗暗揣测,他一个管家为何关心起这些事情来?“哦?本王妃不该同意吗?难道要抗旨不遵?胡管家……似乎不希望夕锦郡主嫁给王爷啊。”
“奴才不敢左右主子的想法,只是……只是觉得王妃行事一向出人意表,不该如此委屈罢了,奴才告退!”说着胡大山便不再停留退了出去。
让他这么一说,傅梅儿再次对胡大山的来历燃起兴趣,他到底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似乎很反感皇甫清与夕锦来往,自从夕锦过门,胡大山的表现总是泱泱不快,愁眉不展,然而又不像对夕锦不怀好意,那么到底有什么内情呢?
想了想,如今自己身边一个得力的人也没有,就算想查也无从着手,只得抛到一边不再去想,毕竟不管为什么那都是皇甫清的事情……
这一日傅梅儿刚用过午膳,翠儿正伺候着漱口,只见张妈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一看见傅梅儿愣了一下,然后朝翠儿使了个眼神。
“怎么了?这眼里可还有我?”傅梅儿擦了擦嘴唇说道。
张妈回道:“王妃息怒,奴婢实在是不想在这年根底下惹您不快呀!”
傅梅儿看了看翠儿,又回过头来道:“不妨,再不快的事情出来了总归是瞒不住的,何况日子还不是一样要过?说吧!”
翠儿也道:“张妈你就说吧!”
“是……”张妈说道,“王妃这快过年了,可是年里的用度至今也没分配下来,今天上午本该送来的木炭,也没有给……奴婢刚刚去前院问了问,结果锦绣阁的人在那里,说以后这府里由新王妃说了算,将咱们本来增添的事项全给搏了,还说了……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傅梅儿听了还未置可否,翠儿说道:“他们要反了吗?王妃厚道,让出权利给她,她们也太……也太……”
“翠儿,不要妄议主子,免得惹祸上身。”傅梅儿说道,“张妈不必气恼,还有多少能用的就先用着,随他们去吧,待王爷回来再说。”
张妈见傅梅儿毫不生气,也不好在说什么,心道,王爷回来也只会去锦绣阁,王妃到现在自己不抓住实权,以后恐怕两手空空啊,“是,奴婢记下了。”
“王妃您就这么忍下了?”翠儿忍不住问道。
“不然我们去和他们吵一架?有用吗?如今她们正在风口浪尖上,王爷又不在,外人会说咱们欺负人的。”傅梅儿说道。
翠儿不再说话,默默收拾了桌子,“王妃可要午睡?”
“我看今日天还好,你一会把那贵妃椅搬到院子里的那棵梅花树下,我出去坐坐,好久没活动了。”傅梅儿走至窗边说道。
“是。”翠儿答应了一声,自去准备。
傅梅儿自从皇甫清娶了夕锦之后,便极少再出沁梅院,嘴上虽说不想找麻烦,心里却是不能不介意,逃避是她唯一能做的……
此时正值隆冬,前几日又接二连三的下了许久的大雪,满院的银装素裹,日光下白晃晃的一片,除了身前的梅花树上猩红点点,再无半点杂色。
傅梅儿十分喜欢这样的景色,干净无痕,看着皑皑白雪让人的心也跟着澄明起来。
许久没出来透气,此时傅梅儿心情大好,随手折了一枝梅花放在手内把玩,刚想方到鼻端嗅一嗅,却听院门口一声娇嗔:“你在干什么!”
傅梅儿一愣,放下梅花转头望去,却是数日不曾相见的夕锦郡主,“咦?郡主怎么来了?”
夕锦冷哼道:“姐姐称呼错了吧?如今你我同侍一夫,皇上都曾亲口下旨要咱们姐妹相称才是。”
傅梅儿坐着笑道:“是了,妹妹不说我倒忘了,今日府内无事可忙吗?怎么想到来我这沁梅院了。”
“是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怎么忙的完?为王爷分忧是妻子的分内之事,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很久没有逛园子了,今日雪停了随便逛逛,不想就看到姐姐做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夕锦说着脸色一沉。
“令人发指?不知妹妹所指为何?”
夕锦走了进来,指着傅梅儿手中的梅花说道:“你,你手里的是什么?”
傅梅儿不解的说道:“梅花啊。”
“哼,我早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当日我和王爷成亲,你成心绊住王爷,让王爷不能来……来锦绣阁,如今你看王爷宠我,府中上下又服帖我,就跑来拿这梅花泄私愤!”
傅梅儿听着不觉好笑,我成心绊住他?我有吗?是他自己……府中服帖你,那是我不想和你争罢了,最重要的都没有了,这些无用的权利我才不稀罕呢!
“这梅花和你有什么关系?”傅梅儿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