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梅儿缓缓起身,自推杯换盏的宾客中穿过,默默走向外面,新蕊连忙跟上来,为傅梅儿披上斗篷,却被她推开,道:“我有些乏了,你不必跟着我,留在厅上伺候吧,新王妃更需要人。”
新蕊还想跟上,可是看到傅梅儿挺得笔直的背影,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原来她还是从前的傅梅儿,那笔直的背影令自己不禁想起数年前带自己第一次踏进傅府的情形,面对傅道远和几个姨娘嫌弃的嘴脸,她坚决,果敢,无畏无惧,“别怕,有我在——”一句五个字的承诺,使那个笔直的背影维护了自己不知多少个春秋冬夏。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今日是王爷的好日子,怎么这么快就退场了?”如此张扬跋扈的声音,傅梅儿纵是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刘妹妹刚从别庄回来难道就不累吗?我可是累了。”傅梅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啊,王妃有孕在身当然比刘姐姐你辛苦了……啊,看我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竟忘记了王妃的孩子没了……嘿嘿……”
傅梅儿嘴角一扯,不错么,怜星也忍不住了,区区一个小妾都如此大胆,看来以后更夸张的还多着了……
“二位妹妹快回去坐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傅梅儿立在雪地里淡淡的说道。
两人见傅梅儿如此平静反而一愣,相互看了看也说不下去什么了,便讪讪的往回走去,走到一半刘氏忽然转头道:“王妃昔日的威风看来以后要永远收起来了,想当初王妃大婚的时候也没见皇上亲临,看来……哼哼,这别庄其实风景也不错,王妃日后有机会去了别忘了好好欣赏,哈哈……”
傅梅儿蓦然的听完她的话,脚步轻移继续往回走,这些言语算什么,伤不到自己的,更何况是从这两个也不见得好过自己多少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傅梅儿边走边想这个王府看来不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了,夕锦和皇甫清有人人终成眷属了,哈哈,原来自己的倾心相许,他的温柔缠绵都不过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如今终还是桥归了桥,路归了路。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纷乱的骚动之声,傅梅儿茫然回望,却看见雪地上多出两个手拿利刃的黑衣人,王府的侍卫还有皇甫澜从宫中带来的人自府院中央渐渐后退到两侧,各个都显得十分害怕,没有一人敢动一下。
怎么回事?傅梅儿条件反射般的向树旁闪开,由于有树木和房舍的阻拦,那些人并没有看见她。
只见又有两个黑衣人以剑抵住夕锦的脖子,正缓缓由大厅走了出来,原来是有人质……难怪侍卫都不敢上前了,不过……这些人贸然而至是什么来路,所图又是为何呢?
“狗皇帝,如今难民无家可归,贪官横行,民不聊生,你们却在此寻欢作乐,今日老子杀不了你,便宰了这娘们,也算为老百姓出口气,看你们还乐不乐!”其中一个持剑的黑人说道。
傅梅儿听罢,微微皱眉,他们是何人?为民请命?不像啊,傅梅儿见这些人身手利落,行动配合默契,没有半点慌乱,分明就是有组织的行为,他们打着为百姓出气的旗号有何居心呢?
此时厅内众人也都走了出来,皇甫澜毫无畏惧走在最前面,皇甫清连忙挡住说道:“皇上小心。”
却被皇甫澜推开,肆无忌惮的冷笑道:“你们是何人?就凭你们要杀朕,放下武器,朕或许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说话间似乎并没有将他们手中的夕锦当回事。
侍卫们见皇上似乎并不在乎刺客手中的人质,也都纷纷一改方才忌惮的神情,把剑上前道:“放下武器!”
那刺客愣了下,转而厉声道:“你以为老子不敢杀她吗?”说着架在夕锦脖子上的刀子用力一划,雪白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你们谁敢再动?”
夕锦早已吓得嘴唇发白,连喊叫都不敢了,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皇甫清,希望快点获救。
“皇兄——”望着夕锦如此模样,皇甫清似乎有些不忍。
皇甫澜看了看皇甫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在场众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全都愣愣的看着。
皇甫清冲着台阶下的黑衣人说道:“你们若放了她,本王可以替你们向皇上求情……”
“哈哈,呸——老子不稀罕!”那黑人狞笑着说道。
皇甫清也有些微怒,双手握拳似乎随时准备出手了,却听那黑人道:“你替我们求情万一那狗皇帝不答应还不是个死?如今就算死拉一个下去也值了!”
傅梅儿听着不由得更加奇怪,这几个人要杀不杀,要逃也不逃,在耽搁什么呢?那个皇甫清也奇怪得很,什么时候变得说话如此没力度?这么几句话若能令刺客收手,就奇怪了?这分明就是在配合刺客么?他在玩什么花样?
忽然傅梅儿眼前感到一道反光,由于是面向大厅的方向,她正好看到皇甫澜等人身后的房顶之上还有一个黑衣人,此刻正用一个弓弩瞄准着台阶之上的皇甫澜……只见那人手微微一动,弓弩上连发出了三根银箭。
傅梅儿大惊,来不及多想,便飞身出去,斜插到皇甫澜身后,双手个抓住一枚银箭。
彼时众人背对着身后的刺客,并没有发现,待到皇甫澜回身的时候,傅梅儿已接住了两枚银箭,眼见着最后一枚银箭便要飞至,傅梅儿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来抵挡,皇甫澜想也没想,一把将傅梅儿带到怀中一个转身以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银箭。
众人大惊,眼见皇上便要被银箭刺中,说时迟那时快,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根本来不及让旁人多做准备,此刻除了惊呼,竟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