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梅儿快步朝前厅走去,新蕊一路小跑放跟上她的脚步,“小姐小心积雪啊。”
听到新蕊的提醒傅梅儿稍稍放缓了脚步,心中不停地浮现着方才撞到新蕊时候二人的神情,他们在做什么?原来自己的介意竟是这么的明显……
“小姐……刚刚奴婢只是在帮您取衣服……”新蕊说道。
“哦,没事。”傅梅儿淡淡说道。
见傅梅儿表情平静,她反而吞吞吐吐起来,“小姐不要误会啊。”
傅梅儿皱眉道:“我误会什么?”
“王爷并没有对奴婢做什么……”说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小姐我……”
傅梅儿本来的确觉得方才二人的情形是有些什么的,可是此刻心下不禁冷笑,嘴上却依旧淡淡说道:“嗯,小姐相信你得很。”
这时候皇甫清已赶了上来,迅速超过二人说道:“让皇上等着不好吧?”
傅梅儿不答话紧跟几步赶了上去。
三人来到前厅的时候,厅内早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皇甫澜稳坐上座正在与其他大臣谈笑风生,眼见他们进来,遂道:“老三今日是你和夕锦的好日子,你不招呼客人反而跑去和弟妹缠绵,就算我们答应,新娘子待会也会不高兴吧?”
皇甫清率先一步跨了进去,尔雅一笑说道:“皇兄见笑了。”
傅梅儿从后面望着皇甫清的背影,白色锦袍裁剪合体,更加衬托的皇甫清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放眼厅内,即便是皇甫澜也无法盖过他的风采,不由得一阵神驰,竟忘记了向皇上行礼。
“梅儿——”皇甫清用微微有些异样的声音换了她一声。
傅梅儿抬眼方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皇甫澜更是意味深长的含笑而睇,转头看皇甫清眉头微蹙似乎很不耐烦和不解。
傅梅儿暗叹一声,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弟妹病体未愈,不必行此大礼,赐座!”皇甫澜说道。
傅梅儿回礼起身,在皇甫清身旁坐了下来,“不知新人何时到?”
听言,皇甫清侧头冷冷看了一眼她,道:“一切全由皇兄做主。”
“哈哈,既然如此,恐怕再等下去老三要坐不住了,来人带新王妃上来吧!”皇甫澜大笑说道。
闻言,厅外鞭炮声大起,有太监唱声高呼:“新人到——”紧接着便是喜娘满面堆笑的牵引着盖着喜帕的夕锦走了进来,“新娘子来咯……”
傅梅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鼻子忍不住竟有些发酸,身体还没好吧……默默告诉自己,这是身体疲劳的缘故,和皇甫清无关的。
身旁人影一晃,皇甫清已站起身来,微笑着朝夕锦走去,从喜娘手中接过牵引着夕锦的彩球绸带,与她并排站好。
唱礼的太监高喊道:“一拜皇上,富贵荣华……二拜天地,天长地久……夫妻对拜,相敬如宾……”
傅梅儿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糊,紧咬牙关,告诉自己没什么好落泪的,可是自己的心却根本听不到……忽然傅梅儿的心口锥骨般的痛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双手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裙,尽量让自己表情看上去是自然的。
“礼成——”太监宣布一般的喊道。
接下来皇甫澜似乎又同新人说了些什么,皇甫清与夕锦不住的谢恩,而傅梅儿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疼痛令她意识恍惚,根本无暇顾及周围,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了克制眼泪还有疼痛之上了。如此的疼法,解毒之后实在是不应该,傅梅儿心底苦笑,新蕊啊新蕊,你竟是那么恨我吗?
“王妃——”皇甫清喊道。
仿佛是混沌中的一缕强光,刺痛得不是眼睛,而是心房,傅梅儿茫然四顾,再次发现众人的眼光直射着自己,那眼神中有同情,有叹息,更多的是嘲讽……仿佛是在看一个命运悲惨却又心胸狭窄的妒妇,而自己是这样的吗?
低头,眼前一惊,摘掉了喜帕的夕锦美的像一朵晨露中的玫瑰,娇艳夺目,我见犹怜,可是此刻却为何跪在自己脚下?
那手中端着的……呵,是茶碗,原来是在给自己敬茶呢!是啊,自己喝了这杯茶,她便成为宁王府的另一位女主人了……因为方才恍惚中傅梅儿还是有听到一句皇甫澜的恩典,“夕锦郡主身份尊贵,如今天作之和,从此与王妃不分主侧,姐妹相视就好,也算一段佳话。”
傅梅儿眼眶已经干涩,泪珠并未落下却已不知了去向,机械的接过夕锦递来的茶,麻木的喝掉,一滴不剩,若是酒该有多好?
厅上异样的沉静,均被王妃奇异的举止惊呆了,皇甫澜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怒意,匆匆别开眼去。
“妹妹请起,从此便是一家人了。”傅梅儿无力的说着客套话,只想快点结束一切,回到沁梅院,好好的安静一下,这里太吵了。
“多谢姐姐,姐姐怎么脸色这么差?”夕锦依旧跪在地上娇憨的笑道,似乎在等着傅梅儿将自己扶起来。
“夕夕意思下就行了,起来吧,地上很凉的。”皇甫清上前亲手将夕锦掺了起来,那神情在傅梅儿看来是说不尽的温柔,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胸口的玉坠冰冷刺骨,却再也刺不痛傅梅儿的心,玉坠在自己那里有什么用呢?谁是当年河边之人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十年来令皇甫清魂牵梦萦的从未曾是过自己,哈哈,自己这是怎么了?傅梅儿你何曾乞求过要谁记得自己?
接下来,厅上再没有人注意过自己的存在,世人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悲?
傅梅儿缓缓起身,自推杯换盏的宾客中穿过,默默走向外面,新蕊连忙跟上来,为傅梅儿披上斗篷,却被她推开,道:“我有些乏了,你不必跟着我,留在厅上伺候吧,新王妃更需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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