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独孤九成不这样想,他总觉得,那阵笛音似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正这么想时,突然惊见脚下的大地“啪啦”一下出现一条裂痕,而且裂痕越来越大。他纵身一跳,跳过那条突然出现在脚下的沟壑,才发现从那条大地的裂痕中正往上涌出澎湃的洪流!
只不过眨眼的光景,夹杂着泥浆的洪水已然漫过了独孤九成的膝盖,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这凶猛的湍急直流,与后方青青唇下流泻而出的优美笛音形成强烈的视觉和听觉的冲击,竟然有种奔腾狂放的野性之美。
御轩见此,惊疑地回头望了眼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陶醉地吹着玉笛的青青。转瞬之间,他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迎头,御轩打算趁独孤九成被洪水围困之时将他拿下。可独孤九成也不是痴傻之人,脚下站不稳,他索性施展轻功悬在半空中,从上而下攻击御轩。
御轩也跃身而起,两人正在半空中打得热火朝天,哪晓得,地上一个大浪腾空,“唰”地一下,将他们双双冲刷下午,卷进了洪水之中。
而吹着笛子的青青,现在不敢有丝毫的杂念,只一个劲儿地,全神贯注于那只润滑而富有灵性的玉笛之上。
在汹涌的洪流之中,御轩和独孤九成连站都站不稳,何谈发功对付彼此?想要腾空,可脚下的洪水像是吃定了他们一样,一浪卷过一浪,冲得他们东摇西倒,只顾着逃避洪水了,哪里还能有别的念想?
独孤九成权衡一下,微眯双眸,望了眼前方吹着玉笛的青青,而后心有不甘地用尽全力让自己从水中逃出。未免再被大浪卷进水里,他也不敢再对付御轩,寻个机会逃之夭夭。
御轩要追,居然被一阵大浪卷进水里,在浪头上飘来浮去,像个浮木般。
“青青!”
听到御轩气息不稳的声音,青青被迫睁开眼,望了过去。那老贼呢?怎不见人影?
笛声方歇,前方的洪流便缓缓隐没,地上的裂痕也逐渐合上。
青青快步走上去,蹙眉望向御轩。
虽然她未开口,他已经从她的眉宇间看出了她所要问的问题。
他有些微恼,道:“逃走了!”
没想到,青青非但没有遗憾,反而是如释重负地松口了气。
“走吧,去山上。”青青望了眼御轩之前被独孤九成的拂尘所伤的右手,轻声道。她的用意是,带他回山上,替他先行包扎伤口。
方才,由于被洪水冲刷,他伤口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净,只是显得那手掌有些发肿。
循着青青的目光,御轩低头瞟了眼自己的手,才陡然觉得手心火辣辣地刺痛着。
他这会儿惊魂未定,他疑惑于她竟然那般淡然沉静,仿佛刚才不曾经历生死大劫似的。
“这点儿小伤,晚上去客栈包扎一下便可。”御轩堵着一股子闷气,不打算应青青的要求。
青青收起手中的玉笛,终于恢复了平常的调皮,莞尔笑道:“真不去?那好,你随意,我上去歇会儿。”
说罢,她果真垫垫脚尖,要飞上山去。
“等等!”哎,可怜他又示弱了。
青青转头朝着御轩浅浅一笑,这才折返回来,携着他一同山上。
来到山上,清洗了伤口,然后青青便丢出一块纱布给御轩。
御轩望着眼前的纱布,闷哼哼的不出声。小妮子该不会连这点儿福利都不给他吧?难不成真要他自己包扎?
“你那伤,别看伤口小,事实上伤得可不轻。我劝你还是早做处理,不然感染发炎,迟早出大问题。”青青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她清楚,但凡修道之人,手里那拂尘不是件摆设。
更何况独孤九成那好人物,怎么会带个没用的摆设在手上?而且师父也有拂尘,其威力青青比谁都清楚。先前御轩重了独孤九成的拂掸子,怎会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随着青青的提醒,御轩将目光瞟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发现自己手心的伤口全数与手心的纹线重叠。虽然伤口看似很浅,却随着手掌的细微牵动,便会扯动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怪事,他并非没受过伤,这点儿皮外伤竟能让他如此难受,果然很诡异。
“那你还不给我包扎?”御轩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男孩儿一般,使着性子。
其实不光是这包扎的问题,他更生气的是,她之前在山下居然会不顾自身安危,数次挡在他身前!她明知道独孤九成的拂尘厉害,竟不懂得闪避,好歹这一掸子是落到了他的手上,若是刷在他的身上,以她那娇弱的小身板儿,能承受得住?
御轩越想越气,觉得眼前的小妮子简直就不可原谅!
青青见御轩那般生着闷气,着实觉得好笑,没忍住,“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良久,在御轩愤愤的眼神瞪视下,她才没好气地道:“你自己又不是没长手,为什么要我替你包扎?”
御轩抿着嘴,憋着气,没开口,眼神怨愤。
青青自顾自地接话,道:“你是不是觉得,若不是我不顾命地冲在前面,你也不会赤手去抓那老贼的拂尘?”
可不是?御轩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中透露的信息是这样反问的。
“哈哈哈哈……”青青乐呵呵地又溢出了一阵铜铃般的笑声,不由奚落他起来:“我说你平常也挺精明的,怎么今儿个这么笨?你居然空手去抓人家的兵器?好歹只是割伤了手,若那独孤老贼的功力再高一层,你这手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