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半蹲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双手紧紧贴在身体两侧,丝毫不敢有一丝移动。
那日与吉妃争斗了半天,最终以我的完全失败昏迷告终,醒来便是在这么个地方。
嘴角的鲜血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被人以这种方式束缚的丝毫动弹不得。
数以百计的麻绳在我身边的范围之内四下缠绕,相互交叠,我视线的所及范围之内,便是密密麻麻的麻绳线。
更要命的是,麻绳线上挂满了寒光粼粼的挫骨钢刀。
我真是佩服那帮人究竟是怎么把我固定在这个麻绳群里的角落里的,没有一根麻绳直接接触我,但我确实丝毫动弹不得。出了眼球能肆无忌惮的转动以外,身上其余各部分只要稍微挪动,便会碰到刚刀,刀刃及其锋利,轻轻擦碰便是鲜血直流。
我昏迷的时候应该是有人将我放在椅子上,然后用麻绳将我包围起来的,我醒之后,便有人把椅子撤掉了,我却只能完完全全保持坐姿,无法移动。
腿已经连续数个小时保持屈膝的姿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肌肉无力让我的腿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几下,忽然不知碰到了哪个麻绳,钢刀迅速划破连衣服在内的皮肤,我腿自然反射般的迅速收回,但是身体其余部分却保持不住平衡似得,左右晃动。一瞬间背部脸部腹部同时碰到了另外几根麻绳,我咬牙忍住这些剧痛,再疼也不让自己的身体再移动分毫,再移动又是剧烈的疼痛。下去只能是恶性循环。
脸上有滚热的液体流下,我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呵呵,你这副样子,才当真是名符其实的贱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这个屋子及其空旷,声音在屋内被无数次反射加强,回音从四处分不同时间响起,让我辨别不清说话的人究竟位于哪个方位。不过听这声音好像并不是吉妃。
前方的烛火忽然大亮,一个着一身黄衫的女子出现在我的面前,衣着清新亮丽,口气却是十分的张狂狠毒。
我看清了她的容貌,竟然就是殷溪国国主的妹妹,殷,温柔娇弱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身段仍旧是那个如水的身段,但是眉间厉色,已是完完全全的狠戾神情。
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前面,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一条麻绳上,轻轻一拨,三四条与之相关的挫骨钢刀便齐齐刮破我的皮肤,我实在忍受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哎呦,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呢。”说完她捂嘴轻轻咯咯笑着。
我冷笑了一下,身体十分疼痛,口中却丝毫不想落于下风。
“你究竟是什么人?抓我来做什么?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宫,春兰必然会发现,到时候你也难逃其就。”
这么说,不过是虚张声势,她如此费心的造就了这么一个刑具,想必在外围的功夫也一定下了不少,说不定此刻我已经离开江陵千里之外了。春兰也许会发现我的失踪,可是高季兴不过是利用我,哪里又能在乎起我的安危。
我回想起,今日她看高季兴时一副幽怨的表情,就稍微有些明白了点,难道是因为高季兴?可是今天的一切不过就是逢场作戏,高季兴最爱的女人是吉妃,要抓你抓她去啊,抓我有意义吗?不过我也挺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高季兴那厮,虽说长相属于上乘,财富属于国家之首,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了。
说罢不由得冲这女人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鄙视这种拜金女啊。
前世我的性格其实并不坚毅果敢,大哥经常把我当做一个展示品一样从一个聚会桌领向另一个聚会桌,这便是我的全部交友圈子。期间也有过几个富家公子追求过我,大哥便悄悄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应该答应他们。可偏偏就是这一件事,我宁愿挨打却也不远这样,我无法面对帅达,无法面对他干净却漆黑的眸子。
每每被骂挨打之后,却想一匹欢乐的小母马似得跑向帅达怀中。
她看见了我的鄙视神情,有些发怒,随后却自己淡笑出声。
“姐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姐姐真以为我是殷溪国国主的妹妹吗?”她不由得嗤鼻一笑,“那老色鬼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貌罢了,玩过之后便又想用我来谋取更大的利益。姐姐也以为我喜欢高季兴吗?”
她没有再对殷溪国国主用哥哥这个词也没有对高季兴再使用尊称。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你是为什么?”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伤害过的人,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真的是好伤心啊。”
她说完这话,便拿出鞭子,“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鞭子上被灌注了巨大的力道,她并不直接抽打在我身上,此刻我倒宁愿她直接打在我身上,她每一遍都精准的抽到一根主要麻绳上。这根麻绳却带动了临近我身边的所有麻绳,麻绳上带着的细小刀片就如同
挫骨钢刀一样,深深的割着我的皮肤。
“知道我做这样一个牢笼用了多长时间吗?哈哈,三个月呢,整整三个月呢。现在该轮到你好好享受了。”
她的面部已经完全扭曲,高声大叫着,“这样的享受,是不是当真享受到极致了?鞭子多无趣,挥动一次却只能留下一道伤痕,现在这样多好。”
愤怒的发泄口中的不快,她又挥下一鞭,一瞬,身上各处已经是鲜血如注。
我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冰冷麻木。
终于停下了,她终于停下了,我趁这个空档赶紧喘息,可心里却已经不如我表面那样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