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没有问身在何处，只是指责我，“伊斯，你好自私！”
自私？
金银宝库，兜兜转转，疲惫不堪，杀戮，血腥，生命短暂，颠沛流离，是看的更通透，还是不舍生命的浓烈与繁华？此一生，被她燃起，只有死去才会泯灭，自然，我要带着我的火种，才能一路往下走。
试问世间，谁不自私？
“我一直都是，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微笑俯首，红发笼罩一方天地，吻上她艳红的唇，宛若灵魂碰撞，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为何依然有悸动？
她沉醉环住我的脖颈，倾情回应，这一刻，可以到天荒地老。
这是一座宏大的宅院，高大的廊柱上雕琢着美丽的花纹，花园里有爱神的石像和争艳的百花。
牵着绮舞的手，一路走进去，“这里可以做我们的家，就像是曾经的霍达门，不，应该是更像天山的家。”
“你哪来的钱？宅子这么大，要花不少金子吧？”
我但笑不语，迈入大厅里面的婢女与仆人都恭敬俯首，“主人，夫人。”
“你们都去忙吧。”
躺进飘满花瓣的浴池，绮舞才开口，“伊斯，你早就准备了这座宅子？女儿真的不要了？儿子也不要了？昭瑗和昭琪也可以接过来一起住，房子这么大，你不觉得有些冷清？还有，你信任这里的仆人？”
她游过来，捧住我的脸，“伊斯，你放心让昭瑗和昭琪跟着耶律休哥？”
听到那个名字，就莫名暴怒，却又觉得不值得发怒。“嘘——你真的很吵。”
旋身将她抵在浴池的石壁上，轻轻撩着水，从她莹润的肩浇下去，手指拂过她的眉，眼，唇，“绮舞，我只想安静下来。”
她的泪却滚下去，经过我的指腹，滴入水中。
割舍，总需要付出代价，她的心里住了太多人，尽管我知道自己占了一大部分，却还是会被排挤。
“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阻拦。离开之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有些事只能做一次选择，若犹豫不定，便会抱憾终身。”
“你在逼我。”她突然怒吼，“你一直都这样默然的逼迫，总是自以为是的做决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会明白的。”
“我想看昭瑗和昭琪最后一面，她们是我的骨肉。”
已经无力同她争吵，松开她的肩，淡漠转身，迈出浴室，披上袍子。
“伊斯！”她不安的追上来，从身后拥住我，“你也很疼爱她们的，你舍得吗？昭瑗和昭琪每天跟在身边打转，这么多年……”
忽然想起曾经看着我纠结怜爱的红发女人，她锦衣华服，坐于阿巴斯王朝的皇宫，集万千宠爱，却只能在众多宫女太监面前，看着我默然垂泪。
当时，我离开，心底有恨，也有淡漠。
我成全她的自私，让自己变得坚韧，活的高贵冷傲。
但是，这一刻，才发现，每一个母亲的自私，都如抽筋断骨，痛不欲生。
我原谅绮舞的任性，原谅那个生育我的红发女人，像是原谅所有无法原谅的一切，尽管心里痛的声嘶力竭。
我却无法肯定，这样放手，绮舞还能不能再回到我身边。
恍惚间，仿佛还看到她站在雨中的小巷，默契的将手放在我的手中，像是要永远跟随我往前走，无怨无悔。
但是，有多少次，她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只因为我赋予她的“夜吟诗人”的身份——她应该恨我。
她绕到我身前，惊艳的鹅蛋脸已经挂满泪痕，踮脚稳住我的唇，像是在忏悔，一点一点轻吻，“伊斯，求你不要绷着脸，我不要看你生气，你的笑才是最美的。”
清冷推开她，“绮舞，我忽然发现，我是太过自私。你走吧，回到孩子们身边，回到耶律休哥身边，不要再回来。”
***
昨晚，我睡在偏院，一直辗转难眠，于是传令管家，让他准备一下绮舞的行囊。
默然用着早膳，绮舞双眸红肿，她坐在浴池边哭了一夜。
“主人，绮舞姑娘的行囊已经备好，盘缠和食物也充足。”管家班拉将一个包袱放在绮舞坐着的软垫旁。
班拉识趣的退下，绮舞的泪又落下来，“你真的希望我走？”
“走与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决定的。”
“你早就对他们吩咐好了？昨天他们还叫我夫人，今天却叫我绮舞姑娘，伊斯，为什么你总是如此……我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你却还让他们叫我姑娘？！”她扯着身上的红纱抹泪，梨花带雨。
“绮舞，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这样的争吵并没有影响我的食欲，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再去想，就会变得冰冷，我一直懒得生气，懒得吵架，也懒得再浪费心神。
“好，我走，你不要来追，否则我会杀了你！”
扬起唇角，对她淡淡的一笑，“一路保重，若是见到昭瑗，昭琪，绮晖和夜弘，代我问候一声，就说，纵使他们心有所属，伊斯还是很爱他们！班拉，送绮舞姑娘上路。”
“是主人。”班拉躬身，客客气气，宛若送一个普通贵客。
绮舞僵硬的立着，却不肯迈动脚步。
一个清丽婀娜的白衣女子迈进大门，轻盈的纱丽缀着亮片，飘渺幻美，裙角如孔雀开屏，水蛇腰柔媚轻摆，露出大片麦色的肌肤，极尽媚惑，犀利深刻的五官惊艳明媚，尽管脸上遮挡了面纱，却宛若没有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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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曦在努力码字，还有一更哈，可能会晚一点，先去吃晚饭，饿死了。O(∩_∩)O~，别忘送花，别忘留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