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开我!”
“不,亲爱的,我几十年也没见到你这么有英雄气的男子汉了,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快来!乖!听话,坐到床上去!”
“干什么?”
“亲爱的,你别生气,以后我全听你的!不闹人,行吗?”文雅犹如犯了错误的小孩儿,在乞求家长的谅解。
文雅俨然换了一个人,尽显温柔,使常有志这热血男儿,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人不可貌相,溺爱使人变态。
易水寒驾驶着卡迪拉克车,在青年大街向南行驶,街上车来车往,大多疾驶而过,易会荣的手机却一直没有响。
十分钟后,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哎!会荣啊!你在哪儿?我们打麻将三缺一呀?你快点儿来!”
“大婶,我有事,脱不开身,不去了!你找别人吧!”
“就你合适,你不来不行,三缺一,救牌如救火,你无论如何得赶快来,我知道你整天闲着没事,你找我时,我哪次都是很痛快答应,快点儿吧!就等你了,牌都码好了!”
“大婶,我真的有事,去不了!”
易水寒怕误了大事,对妹妹说:“说电池没电了,关机!”
“大婶,我的电池没电了。”说着,易会荣切断电话。
两分钟后,汽车通过一个十字路口,易会荣的手机又响了。
“听着!你们马上换车,上出租车!向北开,然后听电话。”
“为什么?”
对方没有讲为什么,已经把电话切断。
易水寒忙把车停在一个商店门前,两人下车,打一辆桑塔纳出租车,又掉头向北而行。
不一会儿,对方又来电话:“听着,后面的人甩掉了,不许报警!否则,马上撕票!你们去中山公园西门,北航售票处门口。”
电话又断了。
出租车穿街走巷,直奔中国北方航空公司售票处门口。旁边是闹市区,又有一个农贸市场,人群熙熙攘攘,车辆也多。这里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易水寒与易会荣来到中山公园西门,出租车司机对她们说:“到了,这就是中山公园西门。”
“我们知道。”
“请下车吧!”
“你把车靠边,我们要等个人!”
“这里不准停车,发现要罚二百元,我一天也就挣不了这么些钱,你们下车等好了。”
易会荣的手机又响了,对方说:“你们敢耍我们?有警察跟踪!”
“没有呀!”
“今天停止联系,你们回家,明天听电话!”
“什么?”
话说,冷向阳被蒙着眼睛,左拐右转,在一个地方下车上楼,然后,他被关在一个事先做好的铁笼子里。他的手机一直被关闭,拿在一个胖子手里。
绑匪共两人,一胖一瘦。
窗外阳光明媚,融化了玻璃上的厚霜,形成许多北方特有的冰花,如山如林,妙手天成。
冷向阳看一下他的手表,此时是上午九时。
他一夜未眠。他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大任要承担。
“我饿了,能给我点儿东西吃吗?”
胖子说:“我也饿了,今天再交易不成,我就杀了你!”
“杀我?杀我,你们真的得不到钱了。”
瘦子说:“那我们就不要钱,过一把杀人的瘾!”
胖子对瘦子说:“我也饿了,我下去弄点儿吃的,再让他看看,我们会不会杀人!”
胖子出去不久,就带一大包东西回来,后面跟着一个背工具包的小木匠。
这个蹲在马路边找活的南方小木匠,一进门就问胖子:“在哪儿打碗柜?”
“你先进屋看看。”
胖子关上防盗门。
小木匠进里屋,见到笼子里的冷向阳,他心中一惊,也明白这里发生的事,忙转身要走,对胖子说:“我忘了拿锯!”
“站住,你要去报警?”胖子把东西扔在地上,上前一把抓住要溜的小木匠。
“大哥,放了我吧,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也不报警,我不认识你,我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两个超生的女儿……”
“我们要杀你!”
“我没得罪过你们,也什么坏事都没干,为什么要杀我?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根本没见过你们。”南方小木匠苦苦哀求。
“我今天杀你,就是给笼子里的人看,他活得腻了,说没有意思,我就给他杀个人玩儿!”
“我的妈呀!这叫什么理由呀?有话好说,你们北方人……”
小木匠挣扎要跑,被胖子一刀刺入脖颈中,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然后,瘦子也上来,把他拉到冷向阳面前,又一刀刺入胸口,只露出刀柄。
好狠!
小木匠一蹬腿,再也不动。
“把他卸了,装几个口袋,好肉给他煮熟了吃。”
两个人又把小木匠的尸体抬到厨房,冷向阳从声音上听,他们似乎开始拆卸。
冷向阳听得毛孔悚然,冷汗直出。
这两个人平白无故杀死一个小木匠,演给他看,杀鸡吓猴?太残忍!他们一定是黑道上的人。
不一会儿,胖子又笑着走进来,蹲在笼子前,问冷向阳:“你别急,等一会儿肉煮熟了,给你拿来吃。我知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你这个大老板都吃多了,可人肉没吃过吧?”
“你们要钱,她们给你钱,你们又不接,为什么?”
“你以为我们傻呀?有人跟踪,她们报了警,让我们上钩?”
“不可能!”
“今天再交易不成,我们就没有耐心了,把你大卸八块,煮熟了吃。”
冷向阳知道,他们说得出,干得出。
“你们要怎么办?”
“打电话,给你那个情人打电话,让她拿钱来!”
“我不明白你们讲的话,我没有情人!”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在一口猪农菜馆吃饭的那个。”
“什么?你们早注意我了?”
“少废话,快打!一百万,一分钱也不能少!让她准备一百万!”
“她真的不是我的情人,她也没有钱,让她去哪儿拿这么多钱?她是一个穷大学生!”
“少罗嗦,你要命还是要钱?情人手中没有钱?快打!”
“我真的不知道打给谁?”
“姓尚的那一个。”
冷向阳没有料到,对方对他了解得如此详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也许幕后有人策划!
冷向阳接过本属于他的手机,拨通尚芳宿舍的电话。
“我想找尚芳。”
“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冷向阳。”
“你在哪儿?听说你被绑架?你平安出来了?”
“没有。”
“我的天啊!你在哪儿?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我能帮助你吗?”
“尚芳,你别急,你听我说,他们要一百万,你谁也不要说,你去给我取一百万,我告诉你怎么拿钱,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就在他们手里,你放心,我没事,取出钱,你回宿舍,再听我的电话。”
“那别人还不知道?我打你的手机!”
“他们不让打。”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我的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很害怕……”
“尚芳,你别着急,他们指示,十一点整,你取出钱,在火车站左出口第二个书报亭听电话,你听好了,我告诉你怎么取钱……”
尚芳听完,早吓出一身冷汗,她要一个人去拿一百万现金,然后,再去与绑匪交易,这不是像演电影么?
谁也不告诉?
常有志哪去了?这个时候他偏偏不在。
没有时间了。尚芳抹一下额头的冷汗,悲壮地上路,好在这时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孤独的人最有力量。
尚芳带着钱,如约来到车站书报亭前。她的大背兜子里装着崭新的百万人民币,这是她以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她每次寒假回家,也带几个大兜子,里面装些衣物或者给父母、亲戚买的年货。最多的一次是兜子里装二百元的东西。
一百万!这对她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有钱人似乎不在乎,钱就是一堆纸。
电话准时响了。
尚芳去接电话,说:“是找我的电话!”
亭主从小窗户里露出脑袋,问:“你怎么知道是找你的?接电话也收费,五元!”
“好,我给五元。”尚芳接过电话。
对方问:“尚芳么?”
“对!”
“到手了么?”
“到了。”
“你别耍我们。”
“没有,怎么把东西给你?”
“告诉你!我们能看清你的一举一动,听我的指令,你放下电话向西走,到邮局门口上出租车,到神力大药方门口,再听公用电话。”
“好!”尚芳放下电话就走。
后面有人大喊:“交钱!五元!你敢不给钱?”
尚芳忙掏出一张十元票,扔进小窗户内,口中道:“又宰人!都给你!”
小窗户内传出:“就宰你们,不宰白不宰!”
尚芳打车来到药房门口,刚下车,公用电话果真就响了。尚芳心中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定在对方的监视之中。好在警方与学校保卫处的人没有跟踪她。
“你向怀南小区门口走,那里有一辆白色捷达车,把钱扔进车里!”
“我要先见人,他没有事,我才交钱!”
“让你走,你就走!”
电话又被挂断了。
尚芳无助地靠在电话亭上,我的天啊!我应该怎么办?这一百万元交出去,他们如果不放人,撕票怎么办?
以前许多恐怖的电视又现在她眼前,都是血淋淋的场面。
谁能帮助我呀?
她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腿发抖,无力地坐在装有一百万的兜子上,行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辆110车疾驶而过,她心中一亮,可又害怕,报案与不报的矛盾激烈地冲击着她,一个弱小女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真的不知如何措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