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又终了,棋不能逢敌手,皇帝见玩下去亦没什么意思,终于收敛起玩乐的兴致,打算理一理今天的朝政。
两位嫔妃娘娘是醉酒之意不在棋,见皇上要她们先们回各自的宫中去,都显得未能尽兴,但皇命不敢不从,即便那男人是她们共同的丈夫。
两人手微微拉着纱裙,向皇上行了个优雅的宫礼:“臣妾向皇上告退,皇上万福!”
皇帝颔道:“嗯,下去吧!”看了皇帝一眼,两人意犹未尽地向殿门走去,款款的身姿悠悠地离开了大殿。
待两名风华绝代的娘娘离去后,在一旁伺候的小海子这才敢走上前去向皇上禀报:
“禀皇上,李公公领着小秀子在外面等候觐见!”
“噢?”皇帝闻言,脑海不由要浮现出董秀缩在炕头上木然的模样,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传吧!”
“皇上有旨,传李公公和小秀子觐见。”小海子扯着尖尖的嗓子传令。
李小英这才拉着在一旁神游的小秀子进殿,两人齐齐整整地跪拜在皇帝跟前。
应耿天步下台阶,负手来到董秀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两个侍从。
那天在葵屋内,这个小秀子对自己完全不理不睬的模样,那如没有了灵魂的神情,他心底依然谨谨于怀,这叩跪在他脚边的小秀子是否依然如故?他不喜欢看到那空洞的眼神。
他俯首看着那带着蓝包顶的头颅,命令地说道:
“小秀子,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董秀闻言,微微地抬起头来淡淡地望着他---------
那目不转睛的双瞳不是木然的空洞,望着自己的是如剪水般清澈的眸子,应耿天心底的一角突然从那眼眸当中找着了一种欠违了的熟悉感,忽然地深心处有根心弦似乎悄然一动。
没错,这才是他所知道的小秀子。
他向她凑近,他俯首,她仰头,两个人的脸忽然凑得很近,他低声的问道:“上次朕去看你,你为何对朕到那葵视若无睹?”带着热气的气息不时地喷向董秀的脸上。
董秀一愣,她眨一眨眼,皇上什么时候到葵屋来过了,她丝毫没有印象。
不过她近两日也听闻小羊子提过自己失心疯的事,估计就是那时候,不过对于皇上放低身段来过内侍院一事她还是有些许的诧异。
‘众生皆平等,没有谁的生命比别人的更尊贵,也没有谁的生命比别人的更卑贱。’---------这是在来恩寺的老僧人对她说过的话,但在这个身份悬殊的皇宫之内,内侍院是所以主子都不会接触的地方,后宫的主子即使有事要找领班的主事者,也是指使别的奴才通传,根本不愿意跨进院内一步,就更别提这个君临天下的主上了。
皇帝见她又在自己跟前走神,不由得微恼,他轻咳了一声引起董秀的注意力,董秀敛过神来,低下头认真地回他道:
“回皇上,当时奴才应是神智不清,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请皇上恕罪!”她口中说着卑微求饶的话句,但那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没有显出丝毫卑缩,令听者感到一丝的意外。
应耿天负手立在原地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对着一旁的李小英说道:“小李子倒是有办法啊!”
一直默默地跪拜在一旁的李小英见皇上向自己说话,连忙回道:“奴才惶恐,小秀子是托了皇上您的齐天大福才得以康复的。”
皇帝一笑,朗声说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不管他是托了你的福还是托了朕的福,你既然办成了事,朕也肯定有赏赐,你一会就到敬事房领赏去吧。”
李小英大喜,向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人连连叩谢:“奴才谢主隆恩!”
“嗯,你下去吧,小秀子你就留在这儿伺候!”他向着董秀吩咐道。
“遵旨!”两个领命,齐齐向他磕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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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秀在殿上像往常一样在皇帝左右近旁伺候着,日子渐渐地长了,皇帝轻微地觉察这个小秀子有着跟往常很大的不同,但他回自己话时跟以前一样是奴才前奴才后的,进进出出也是跟其他奴才一样的三跪九叩,这些统统都没有任何的迥异。
但皇帝硬是在她身上看到一丝迥同,慢慢的皇帝总喜欢将视线投注在他身前的一个小奴才身上,而那眼神有-----探究、凝视、亦有欣赏。
然而当局者迷,他却没有丝毫觉察出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视线。
其实董秀不变的是做奴才应有的规矩,而变化的是她在做着奴才应做的事情时所具备的不卑不亢、淡然处之的态度。
在俗套当中,淡露出一丝的脱俗之气息,这是吸引皇帝注意力的所在。
小秀子有了一个戒不掉的喜好,她喜欢看书,甚至可以说是离不开书籍。
无论什么样的书册,她都喜欢看,书册能将她带进一人脱世的境界,她喜欢沉醉在这样的境界当中。
而伺候在皇上身边,也为她这一兴趣巩起了一个方便的桥梁,皇上拥有一个宠大的私人书籍收藏阁,书阁内藏书丰富,甚至有过万万册,书册种类包罗万有。
皇帝虽然亦喜爱看书,但这里面的书籍恐防他还看不过千分之一,而这个书阁是属皇帝私人所有,很多书籍仅仅被弃置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