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扰醒了安睡中的婉儿,借着微弱的亮光看着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喉咙处痛的呛出一阵血红,嘴巴里呜呜呀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眉梁骨已经青筋暴起,因为恐惧和疼痛,整张脸神经压迫的都变了形,难受的挣扎着要打掉那只大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你这贱女人,说,我的东西呢?”一时暴躁到极致,曹雪芹根本容不得多想,显然忘掉她已经不能言语了。
脸色乌青,李婉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她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雪芹右手一松,李婉儿无力的倒落在床榻之上。她取了石折子,点了蜡烛。毫无顾忌的满屋子一通乱翻,扯了她的帐幔,掀了红木展架,就连所有的柜子都翻了个底朝天。
李婉儿畏惧她的厉害,根本不敢反抗。只能软塌塌的俯身在床,看着她无限嚣张。
咳咳——调节着喉咙的不适,慢慢的缓着粗气,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这般狂躁?她不过是偷了些许解药罢了。
一眼落在床榻之下,似乎有个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光点,腰间绣带用力一挥,便旋转着那床下物品露了出来。这些药瓶子,她再熟悉不过,看来,确实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在搞鬼。
狰狞的面容,如同野兽般凶残,“说,那东西呢?我的木桶在哪里?”再一次逼近李婉儿,右手紧紧扯着她脖间的衣襟。
木桶?就是那****递给上官行云的那只木桶么?她当初就以为这是解皇上毒的解药,为了不让她奸计得逞,所以交给了上官大人。
用力摇头,装作毫不知晓。她就算死,也要拉着曹雪芹一起去阴间。
“看来你是活腻了。”手上毫不留情,捏得婉儿脖间一条紫印。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纵使她不说,她也有办法找到那只木桶。
咔嗒一声,脖颈断裂,李婉儿眼珠翻白,整个人便毫无声息的丢了性命。
曹雪芹手法极快,利利索索的从新布置好屋子里的一切。梁上系好麻绳,将李婉儿悬在梁上。而后,凳子倒落,制造出一副自杀身亡的假象。
一切都让外人毫无察觉,杀了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解心头只恨。
那只木桶里面寒冰娃娃蝉乃是世上奇珍,仅此一只,别无备份。
世上早有传闻,寒冰娃娃蝉,乃是药学中奇物,武学中奇传,它生性通灵,灵力无比,一直被江湖人士视为眼中奇宝。
曹雪芹从小便随着师傅苦学武艺,而后又得西域毒婆绝传,下手狠绝,用毒残忍,因不曾在江湖露面,掩藏极深,知道者寥寥数人。
她能觅得此物,也是使了不少诡计,祸害了不少性命。
扔下一身夜行衣,看着天边微露的鱼肚白,她紧了紧拳头,眼神冰寒。
一觉醒来的陆湘美,刚欲翻身,却被浑身的银针刺得生痛。“啊,痛。君如,快,快帮我把银针拔了。”
管不了太多,只顾眼前了。那小家伙折腾的自己够呛,但是这银针也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这——”君如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看着她惨兮兮的模样,还是伸手而去,利索的帮她扯掉银针。
整个过程进行的很顺利,当所有的银针退去,湘美整个人麻利的一头爬坐起来。那架势看着挺精神,就连脸色都白里透红,看上去异常健康。
“昨天睡的真舒服,感觉浑身充满力量!”湘美活动着胳膊腿,掌风向前一出,这一招,正好撞到迎面而来的太子身上。
太子只觉腰际阵痛,若不是定力好,恐怕要被逼出好几步远。不曾想过,一掌击出,竟然带着一道如此强劲的风浪。以前和这丫头嬉闹,也没见得她这般厉害。
“难道你之前有学过武功?”揉了揉发痛的腰际,坐在湘美身旁,很是不解的盯着她看得出奇。
武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刚才哪里不对劲,琢磨了半天,朝着太子龇牙咧嘴的笑着,“练过一个礼拜的跆拳道,这个也算么?或许——是我打架,打着打着就打出一副好身手了!”
君如在一边都有些看傻了眼,昨日还哭天求地的寻死寻活,今日气色竟然这般不错。坐下,顺手扶起湘美的手腕,静下心来帮她把脉。
湘美也不多言,只是任由君如摆弄。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虽然一直活跃着,可是,突然发现一觉醒来,似乎身子比往日要灵活多了!
奇怪?她的脉象很正常,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
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这乃是壮年之脉象,内力强劲,气血旺盛,难道是那小东西在体内作怪的原因?
“湘美,我看这未必是坏事。若它通灵性,时日一长,可能有助于你。”君如对脉象的把握相当到位,她的猜测也都有据可循。
“今日它不闹,不代表日后也温顺。管它怎么怎么厉害,我统统不稀罕。若是能将它赶出去,我烧高香谢老天爷了!”
脚下一抬,整个人大步而去。难得畅快许多,她还得好好乐呵着。
太子见其洒脱的模样,双唇一抿,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而后,便追了出去。
“湘美,等等。纪梦然离去,皇上赐封你为大学士,这日后你得去尚和宫教书了,还是抓紧时间先学习学习再说。”
对于湘美,太子并未有过太多要求,可是,这宫中宦官强势,为了自保,她必须逼迫自己多学习。
“什么?”太子一语,吓得湘美既诧异,又惊愣。纪梦然不干了?升官?教书?学习?一连串的表情,变化惊人。
纪梦然的离去,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让开,全都给我让开,挡我者死。”单秋涵手持长剑,极尽愤怒,满脸憔悴而绝望的泪珠莹莹晃动着。她的声音近乎嘶哑,朝着那群锦衣卫狂乱的挥舞着长剑。
迎面而来的湘美和太子,顿时惊愣不已。看似温柔的她,宁乱无章的剑法,势不可挡的怨气,还有那披头散发的模样,无不在宣誓这自己绝望透顶的心境。
太子深知秋涵的心情,可是对于司马睿一事他也无能为力。除了内心的愧疚和怜惜,他只能悲叹几声了。
“住手。”一声命令,出自湘美口中。声音干脆利落,很有威力。她并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可是,在于这样的情境之下,打抱不平才是最最关键的。
那些锦衣卫闻声都收回了手中的利器,转头,目视的却是一脸无赖的太子还有怒气凶凶的上官大人。
“叩见太子。”禁卫军双手抱拳,紧扣兵刃,排排跪倒。单秋涵的剑也在空中无力的挽了几朵剑花,一滴眼泪,落在剑刃上,那种力度敲打着她最后的愤恨。“哐当”一声,宝剑落地。
独立在禁卫军之间的她,如同一朵残败的雪莲花,唯美而凄凉的让人觉得忧伤。衣衫飘飘,身影摇曳,似乎一瞬间就会坠落到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