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君如是早有准备,左右齐发,扎了臂膀,再扎屁股。
随着亮点一路而行,头顶又落下几针,后背看上去都像豪猪了。湘美一心和身子里的小家伙抗衡,也就感觉不到银针所到之处的疼痛。
君如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看着湘美浑身的银针,实在是震撼,一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
估计体内的小家伙也是闹够了,总算消停下来。里面的疼痛感刚刚消失,袭击而来的却是浑身上下数不清的刺痛。
撒手放开红木柱子,却发现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下要是照镜子,估计就和那刺猬一模一样了。
整个人华丽的一个大马趴,落在地面之上。
出了一身虚汗的湘美显然是累趴下的,整个人鼻尖刚贴地,就听见鼻息慢慢恢复平静,渐而加上她特有的呼噜声进入睡眠状态。
君如使唤着柳眉将她搀扶到床上,帮着她擦去脸上的汗珠。隐约听见她体内的咕噜声,几乎是紧贴心脏,那个微弱的蓝色光点晃动了两下就熄灭了。
看来,刚刚是逼得它没了去路,这才消停下来。不过,它不死,难免会再三折腾湘美的。
退去床头,独坐在圆凳之上,看着那只独特的木桶,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纹理。看着桶内,圆润光滑,而且密不透风。千年长成的树木,做成木桶之后又秘藏了数十年,这里面的生灵不见日光,没有食物,竟然能活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里,隐约记得些什么,“百草根相连,黑石瓮底煎,九牧三四钱,彤花枝头捻,烟熏荷露涧,出水一分甜,寒蝉,寒蝉。”
君如猛敲脑门,可是,到了关键位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是父亲逝世前留下的药方,据说是可解百毒,但唯有最后的药引子难觅。而且,至关重要的那一点点父亲只是亲口诉说了一遍,就再也没了气息。
那是,她一个女儿家只顾及着掉眼泪,哪晓得竟然会忘记了父亲口中含糊不清的词句?
莫非,这个药方能够解救湘美?可是,这药至毒之最,轻易的闪失,随意乱了一点次序,这良药可就变成毒药了。
况且,到现在为止,她都尚未集齐所有的药物,更何况,那个什么寒蝉。,她确实也记不大清楚了。
“明天,丢个炸弹,咋们一起玩完。”梦魇中的湘美开始说梦话了,嗓门大开,四肢端平,一语罢,便又昏睡过去。
可以想象,一个诡异的小家伙在自己周身乱窜,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这种感觉确实忍无可忍。
“娘娘,太子在外面侯着,说是要见您。”柳眉一语扰乱正在沉思的君如,她抬头,看着门外的天色,不曾想到,竟然这么晚了。
太子要见,肯定是为了湘美而来吧!起身,朝着前厅而去。
老远,就可以听闻前厅里急促的脚步身,一趟趟迂回,看来太子定是担心至极了。
“娘娘,湘美可是在此?”刚见君如,就两步上前,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一心只挂念着湘美,还有,他心头的要事。
“怎么这么急着要见她?她已经睡过去了。”原本打算告诉太子今天发生的怪事,可是,不想让他太担心,也就忍了忍没多说。
“果然是在这儿,没事就好!对了,娘娘,还有一事和你商量,父皇异常古怪,今日竟然莫名下旨,要处死二哥。还请娘娘替二哥求情。”
太突然的变故,让太子都来不及像单秋涵阐述,他们曾经答应帮助二人脱难,可是,现在事情竟然愈演愈烈。
“处死司马睿?”
确实太突然,听闻皇上的古怪,君如心头又是一紧。
“今日听闻纪大学士退隐还乡,父皇竟然也无意留他。原本乃皇上的心腹,怎么父皇就毫无惋惜之意?”
太子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提到纪梦然,深知其离职的原因,可他真的离去,却让太子有些不舍。他毕竟是皇上身边得力的助手,这皇城之中难得的清廉正直人士。
叹了口气,只觉惋惜。“若不是自己再三说服皇上将大学士一位留给湘美,恐怕内阁里又是奸人得志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让湘美上任一品大学士之位,似乎有点小才大用。她要去尚和宫做老先生,教导皇子皇孙,岂不是祸国殃民?
“湘美上任?”一时间,君如真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她今日的状况,到底能撑得了几时还是个问题。如今官职一事,恐怕她无心插足了。
“有何不可么?”太子洞察到君如的异常,却又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该怎么下口呢?君如不想隐瞒,却又觉得无从开口。双手揉搓着,知道指尖微微发红,她才缓缓抬头,两眼含着泪光,小声道,“湘美,湘美她。她身体里进了个东西,难受的厉害。只怪我医术不精,一时无从下手。”
什么?太子只觉心下一沉,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甩袖起身,朝着君如的寝居而去,没有什么比看到她更重要的了。
如一阵风一般,劲到十足,柳眉只觉门砰的一声就被撞开,那个身影直朝床头而去。当他的视线里,看到的是那个侧脸流着口水,浑身却满是银针的湘美,一时间心酸绞痛。
她睡着的时候,还是那般恬静,但愿,明日便云淡风轻,一切疼痛都化为乌有了。
太子亲眼见识过君如的医术,若她都无法医治,那些太医更是无力而为。右手紧扣着床梁,那力度可以捏碎实木。
静宁宫,曹雪芹拍了拍床榻之上如同死猪一般沉睡过去的皇上,而后掀起锦被,身子一跃落到地上,玉手一勾,身子旋转,一身素衣已经着好,取了柜中的夜行衣,几下功夫就已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宝贝还留在原先的地方不曾取回,看来需要回静宫院拿到自己的东西。
夜很沉,看守的侍卫排排而立,看上去那般威武精神。曹雪芹施展轻功,跃于房檐之上,飞跳于树干之间,除了偶尔的呼呼风声,还有时不时坠落的雪花,似乎再也察觉不到任何声响。
现在静宫院的东厢偏房,除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李婉儿,就再无旁人。
仔细查看一番厢房中的物件,打开床下的一个暗格,里面的药物似乎有动过的痕迹。
不好的预感,让她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动作,烦乱了一盒子的药物,那至关重要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会是谁?
一秒钟的惊愣,而后却推门而出,直逼李婉儿的寝居。
床榻上的李婉儿早已入睡,来不及躲闪的她毫不极防的被曹雪芹紧扣着喉咙,手腕用力,硬生生的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