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并未走了。因为前一夜,南宫离尘的蛊毒又发作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南宫离尘才昏睡了过去。阮羽遥将言福等人打发回去休息,自己却拿着方巾仔细的擦着南宫离尘额头上的汗。
原本完好的皮肤,因为蛊毒发作时的痛痒,已被南宫离尘自己抓住了一道道血痕,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小姐,你也休息一下吧。你也要考虑下肚子里的孩子啊。”霜儿劝着,也拿起方巾帮着小姐一起擦。
忽然,阮羽遥站了起来,“霜儿,我们走,我要去找阿提娜,我不会让阿离有事的。”她将方巾扔到桌子上,打开房门,却发现阿提娜早已经站在了门外。
“阿提娜,你……”霜儿一看到阿提娜就生气,她还没见过如此不害羞的女子,竟然逼迫男子硬娶自己。
可是阿提娜却绕过阮羽遥和霜儿,径直走向床榻。床榻上,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此刻沉沉的睡着。她拿起阮羽遥扔在桌上的方巾,轻轻的擦了擦南宫离尘的脸,俊美的容颜此刻满是疲惫。
“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难道,让你娶我真的会这么痛苦?会比蛊毒发作还要痛苦?会比死还可怕吗?”她喃喃的说着,手指轻轻划过皮肤上溃烂的红点和血痕。
“阿提娜姑娘,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也看的出来,村子里很多优秀的小伙子也都很喜欢你,你又何必纠缠在阿离身上呢?”阮羽遥缓缓走到床前,心疼的看着南宫离尘。
“你知道吗,看到他这样,我真的很心疼,可是只要阿离坚持的,我也会支持他。也许你还年轻,不能体会到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们已经经历了无数风浪,到现在我和阿离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爱,是霸道的,是唯一的,是不能分享的。他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他,我们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阿提娜姑娘,阿离是个好男人,他不爱你,所以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耽误了你一生的幸福。你想想,如果他真的为了保命而娶了你,之后将你带回到我们家,远离你的父母,一个人守着一个小院子过日子,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亲人的呵护,你会快乐吗?你还有幸福可言吗?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再考虑下,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
“不会的,他既然有其他宠妾,就一定会爱上我的。”阿提娜将方巾狠狠的扔到了一旁,恨恨的朝外走着。
“阿提娜,我和阿离之间的故事我无法一一讲给你听,但是我可以坚定的告诉你,阿离绝对不会爱上你的。”阮羽遥坐在南宫离尘的身边,轻轻的牵起了他的手,深情的望着她的爱人。
“难道你真就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死?”阿提娜站在门口,第一次有了一些慌乱。
“他不会死的,就算他不在这个尘世上了,他也永远在我的这里。”阮羽遥轻轻指着自己的心,“我会带大我们的孩子,然后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多么优秀出色的男子,他有多爱我和孩子。他会一直伴随在我们身边,然后有一天,当孩子长大了,我也就能放心的去找他,告诉他我们的孩子将有多么的优秀。”
“你……那你就慢慢看着他死吧。”
门砰的一声被狠狠的关上了,霜儿冲过去打开门,冲着阿提娜的背影大声喊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根本不配得到我家公子的爱。”可是那背影却不为所动,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饭,南宫离尘和阮羽遥都没有来吃。言福、冷痕、红琴三人默默的吃着饭,霜儿打了两份饭,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提娜,就朝着小屋走去。
用过晚膳,言福跟村长寒暄了几句,就说明日要启程回府了。
“可是,你们真的不管他了吗?他会死的。”阿提娜焦急的看着三人。
冷痕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阿提娜,抱着自己的剑就走出了屋子。红琴尴尬的看了看阿提娜,小声地跟村长道了歉,便追了出去。
言福看了看着急的阿提娜,缓缓说道,“我们爷说了,生死有命,不可强求。既然要死,也要落叶归根。”
“不会的,他不过是想吓唬我,我就不信他真的不要命了。我自己去问他。”阿提娜推开言福,一头扎进了暮色之中。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跟了过去。
小屋里,阮羽遥半靠在床榻上,南宫离尘躺在床上,正趴在她的肚子上,耳朵紧贴着阮羽遥的肚子。
“羽遥,你说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你一样,吃完了就想睡觉,像个小懒虫?”
“你才是懒虫呢,我想,他一定在里面在猜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可能还皱着眉,和你一样,像个小老头。”阮羽遥的手轻轻的抚着南宫离尘的头。
“阿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女孩好带一些,以后我不在了,你也省心一点。”南宫离尘的话一出口,阮羽遥的泪差一点掉落下来。
“不过,男孩子似乎更好,我不在了,他可以替我保护你。听见了么宝贝,以后你长大了,要替爹爹保护好娘亲。”南宫离尘轻轻的说着,他的嘴角上挂着笑,可是却让窗外的言福三人落下了泪来。
“嗯,好,那就要男孩。”阮羽遥侧过头,轻轻抽了抽鼻子,将眼底的泪生生的逼了回去。
“羽遥,你说他长得会不会像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我会让他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不要像我一样……羽遥,我有些累了,我睡一会儿,一会儿你叫醒我……我好像听见他在叫我……叫我……”
修长的手指缓缓落下,凤眸缓缓闭上。阮羽遥双手掩住自己的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南宫离尘是在一片喧闹声中醒来的。
“爷,您醒了。”守在房内的言福见南宫离尘醒了,急忙伺候着他起来。
南宫离尘边穿衣服边问:“羽遥呢?”
“哦,村子里今天举办祭天神的仪式,夫人去看热闹了。”
“胡闹,她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去挤,我去看看。”南宫离尘起身边扣扣子边朝外走去。
“爷,你别急,冷痕、红琴还有霜儿都跟着呢,不会有事的。”言福忙追了出去。
一出门,满眼便是铺天盖地的红。南宫离尘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缓缓的看向四周,只见村子里所有的房子上都挂满了红布、红灯,盖着红布的大圆桌子,一张张摆在了每家每户门前,桌上有肉有鱼,菜品十分丰富,村里人全都坐在桌前,满脸的喜气,村子里唯一的一条主路两侧洒满了献花。
“言福,他们为什么要祭天神?”身后跟上来的言福想了想,“村长说明天是十六,好像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我并没有细问,村长昨晚邀请我们留下,参加完祭祀仪式再走,夫人答应了。”
南宫离尘正在四处寻找阮羽遥的身影,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唢呐声响起。他循声望去,也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