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拦不住你,所以以前我从不阻拦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干涉你的事情。可是,宵,你知道吗?在你每一次离开我的日子里,我有多么的担惊受怕么?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呀!宵,我不能没有你呀——”
“眉儿,你的心意,我不是不明白。可是,你知道吗?在我把静儿给飞羽剑侠的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吗?
我的心,我的心碎成一地绝望的粉末。
都怪我太无能太没有用!不能保全自己心爱的人,我真的太无用了。
当我得知静儿被迫从摩天涯上跳下去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我十六岁出道,在江湖中也算是干过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聚贤庄也因为我威震四海,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护我聚贤庄所有的人周全。
可是,我竟然连自己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这些年,我苦心经营的一切,一个魏青云就让它瞬间土崩瓦解,我这么多年拼了命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我心里真是堵得慌。
要是当初我有勇气带了静儿离家出走,远走他乡,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我们的地方安居乐业,我也不至于从此失去静儿,失去我心里最爱的女孩。”
“云霄,你喝醉了吗?静儿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呀!”眉儿伤心地喊道。
“不!她不是!”云霄痛楚的摇头,呓语般说道:“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妹妹。”说着,有一滴硕大的泪珠滚出眼眶,倏地掉下去打在坚硬的地板上。
“眉儿,我心里好痛,好痛,我的心碎了。”
眉儿失控的扑上去,一把死死地抱住云霄,热烈的喊道:“宵,你的心碎了,就让我把它一块一块的粘起来吧。只要你愿意,愿意将你碎了的心交给我。”
“心碎了,再也粘不起来了。”云霄黯然的摇头,“从此注定了我是一个无心的人,一个无心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不要说这些伤心的话。我所认识的上官云霄从来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假如有一天,静儿有了最好的归宿,你会笑着祝福她,你还说你会永远当她的兄长。如今,静儿跟了飞羽剑侠,从此以后,无论是黑白两道,还是官府朝廷,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她,再也没有人敢威胁她,这难道不是当初你为她设想好的吗?”
“终究是我太过于无能了。”云霄懊丧极了,愤恨的敲着自己的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眉儿忍不住哭出声来。“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宵,我知道你心中有一口恶气难出,你打我呀,你打我!你就当我是那个该死的魏青云,你打我,狠狠地打我!教训我。”
“眉儿——”云霄感伤的说:“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呢?别说动手打你,就是话说重一点,我也不舍得。
要是别人胆敢伤害你一分一毫,我上官云霄上天入地都要为你讨回公道,就算是拼上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眉儿伤心欲绝的悲叹:“你会为了我和伤害我的人拼命,可是,你知道么?这个世上伤我最深的人是谁?是你呀!是你上官云霄呀!你的心碎了,还有我一块一块的把你碎了的心粘起来,我的心碎了,谁来将它一块一块的粘起来?八年了,你可在乎过我的感受?八年了,你心里可曾有过我?”眉儿含泪幽幽一笑,说:“我终究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又有何面目来和你说辜负不辜负?”
“不!”云霄不能自已的将眉儿抱住,又急又快的说:“我不准你如此说自己!你和那些真正的烟花女子不同!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眉儿惨淡的笑笑,轻轻的推开他,轻巧的转身,从小桌上拿起酒壶对准壶口一阵狂饮。
随即,醉眼熏熏看着云霄,妩媚动人的笑了。
“宵,你去吧,不用管我。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我倾出所有也是万万拦不住你,我不再拦你了,我不想做你不喜欢的人。你走吧,就当这个世上从未有过林眉儿这样的一个人在你生命中出现过。
今夜,你离开了,明天蓬莱河上再也没有了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林眉儿,有的将是一条玉臂枕千人的花魁娘子林眉儿。”
“万万不可!”云霄惊慌地喊道:“我不许你如此作践你自己!我坚决不允许!眉儿呀眉儿,我上官云霄不值得你如此为我。”
“这个世上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爱与不爱!”眉儿幽怨的摇头,大声喊道:“你不爱我,才会义无反顾弃我而去。没有你,我一个风尘女子还守身如玉做什么?这些年来,我苦苦守着清白的身子是为了什么?全是为了你呀!我一直想想把它完整无暇的交给你。没有了你,我的梦也碎了,我把它给谁都是一样的!”
云霄脱口而出:“没有了上官云霄,今后你还会遇到真心带你男子,一定会有比云霄更好的男人真心的爱上你。你应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姻缘。”
“美满的归宿。”眉儿痛楚的重复着云霄的话,继而淡淡一笑,抬眼望着灯影中的蓬莱河。她心里的那种深深地隐痛从她淡定的目光中流淌出来,在烛火中流动与耀眼的灯影交融。
过了良久,她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是那样的优雅端庄,娴静,犹如暗夜中盛开的百合花。
她对他温婉的说:“酒没了,我再去拿酒。”
说罢,扭身走向里间。
她的忽然转变,让云霄为之一愣,不由自主的紧随其后来到里间。
她悠然的取出一壶酒,看到他跟来,不由的一笑,说:“你是在担心我会为了把你留下来而在酒中动手脚吗?没想到,相识八年,我林眉儿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不是!”他急忙摇头争辩,却又语塞,顿时手足无措,一张俊脸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