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烟雨缥缈湖湖畔,一个紫衣男子负手而立,唇边一抹暖暖的可以让所有人沉沦的笑容。他的眼睛幽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有一种傲然之气从内而外刺得人眼睛发痛。
湖上的若蝶,以水为剑,舞姿再也见不到一丝柔软,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冷冽无比。
水剑像戟像刀像利箭,像巨大的感叹号,在湖水上,天地之间舞动。
随着她的舞步,她的身影越来越朦胧,让人看不清她,又让人感觉有千万个她。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在一阵极力而疲倦的舞动后,她的舞姿再一次变的轻柔。
她那么专注的舞着,用她的满腔爱意,用她恬静的青春,用她的冰蓝色的生命,极力舞动。
她就是那样的女子,动如惊鸿飞天,静如泰山般安稳。这样的女子,天下的男子谁人不爱?
紫衣男子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找到了她,庆幸自己得到了她,庆幸自己拥有了她,他看过去的目光那样的清亮,似漫天的星辉映在湖波清洌,他会心一笑,那笑中波澜涌动,可以让人溺毙。
亭中的云碧和勇儿,他们的目光深深地落在湖心中舞动的若蝶。
他两个看上去有些微不自然,有些微异样。
“渴死了”一声轻笑,若蝶像世外仙子一般蹁跹的落到亭子中,随手拿过勇儿递上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云碧微微一笑,说:“少主,好好的茶水,哪有像你那样喝的?”
“好香的茶——勇儿,这个好像和以往喝的不同,是什么茶呢?”若蝶意犹未尽,再拿过一杯,小口缀着。
“雪顶含翠,可是生长在极北的苦寒之地,险峻山峰,极难采摘。”勇儿低声回答,眼中有些淡淡的伤感。
“是白大哥留下的吧。”若蝶恬静的笑笑,再抿一口手里的茶盏,神情有些让人难懂。“我的一个家人回来了,另外一个家人却走了。我总是谁也留不住呀。”
“白大哥还留下这个。”勇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扁形嵌银酒壶。
若蝶一把拿过,启开盖子,仰头喝上一口。
酒香清纯,甘甜无比,却已经不是上好的花雕。
“葡萄酒?”若蝶再喝上一口,莞尔一笑。
“是。”勇儿安静地回答。“勇儿用姐姐教的法子酿出来的紫玛瑙。”
“哎呀,大冬天哪来的葡萄呀?”若蝶把酒壶递给云碧。
云碧接过,也是浅浅的喝上一口。
“是白大哥托人从南方送过来的。”勇儿安静的回答。
“他也真的是劳师动众。不过,这酒还真好喝,而且不醉人,最适宜女孩子喝。回去,也给云碧一坛,好让她带回去给眉儿姐姐和紫电尝尝。”
“少主不是要留下云碧在身边的么?”云碧有些恍惚。
若蝶尔雅一笑:“你不是不愿意么?等你的身子调养好了,我自然要放你回去。我可不想你一腔怨气的跟着我。”
“不!云碧不回去!云碧愿意誓死效忠少主!”云碧急切的说道。
“奇怪,你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都有点措手不及。”若蝶说着看一眼勇儿,似有所思,“是为了你么?”
“请少主不要再问。”云碧忽地拱手半跪在地上。
若蝶长袖一挥,就将她扶起来。她轻盈的笑道:“我并不想知道。走吧,我们回去。再不回去,我就有诱*拐龙勋国威武大将军的嫌疑了。”
她嘻嘻一笑,拖着勇儿的手,带着勇儿踏浪而去,翩跹的落在了湖畔负手而立的紫衣人身旁。
看到他们来,紫衣人坚毅的脸上展开暖暖的笑容。
逸王府的午宴是摆在桐华阁正厅【幽铭居】里面。
若蝶到逸王府之后,这个正厅只摆过一次酒宴,那还是李清羽和冰姬公主大婚的婚宴。
那日,若蝶并没有进去过。
今天,那个凌王要留在逸王府吃午宴,逸王早吩咐底下的人开了这个正厅。
这个【幽铭居】应该是逸王府的脸面,装修得富丽堂皇,桌椅的摆设,用餐的餐具极为考究。
若蝶原本跟着柳烟一起进来,还想着帮柳烟的忙,结果自己动手挪动了几把椅子,都被柳烟再一次重新摆放一次。
这里面有着极为严格的座次。柳烟很清楚,可是,若蝶却是不知所措。
平时的逸王府,逸王爷总是笑眯眯的,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若蝶从来都不觉得拘束。还以为,逸王府中就没有人分三六九等的规矩。
结果,若蝶发现那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想着要在这里和代表着天家的王爷用餐,若蝶心里早没了吃饭的兴致,她宁愿在碧莲阁吃一碗勇儿煮的白粥。
可气的是,她还不能缺席。
她郁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柳烟忙上忙下,感觉自己真的不是属于这里。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呢?”蓝儿忙惶惶的走来。“你该去换衣服了。”
若蝶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衣,一头青丝只在脑后用蝴蝶玉簪别上,简直是太素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