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儿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分明记得,在晋王府时,他将她抱在臂弯的情景,那时他才发现她竟然那么的小,那么的弱。
若蝶笑道:“我家少年初长成。哎呀,我要为你的婚事操心了。”
“姐姐——”勇儿脸上微微一红。
蓝儿笑道:“小姐就喜欢取笑勇儿,你看勇儿都不好意思了。”
醉三生从勇儿手里拿过粥碗,笑道:“快点喝粥吧,勇儿忙了一个上午,就为了给你煮这碗粥呢。”
若蝶看一眼,几乎抬脚就要溜走。
“小姐,今天勇儿煮的粥肯定与往日的不同。”蓝儿露出一些狡黠的笑容。
“我又不饿,所以坚决不喝。”若蝶一脸的坚决。
“姐姐——”勇儿抬起头来,一双干净的眸子幽幽的看着若蝶。
“哎呀,哎呀,我吃就是了。”若蝶一脸悲壮的神情,拿过醉三生手里的粥碗,气呼呼的坐在旁边的小桌子前。
今天的粥真是与众不同,鲜香可口,叫人欲罢不能。
她几口就将碗里的粥吃进肚子里,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随即,再让勇儿添上一碗,结果才吃出味道,“加了鲍鱼在里面。真是好吃极了。勇儿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棒了,以后我可是好有口福。”
吃完粥,她微微打了一个嗝,接过云碧送上来的茶水漱漱口。
远远地看到晋王正朝这边走来。
她猛地站起来,拖着勇儿的手就往后院疾步走去。
走了片刻,她又停下,转头对云碧说:“去烟雨缥缈亭准备茶水,还有,把我从望月小筑带来的水韵也拿过来。”
“小姐,我也要去。”蓝儿紧跟一步。
“你和幽若留下。”若蝶淡淡一笑,带着勇儿飞身上房,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醉三生笑道:“带着一个人,她都去得那么快。”
晋王张扬的大步走过来,看到蓝儿,大刺刺的问道:“你家小姐呢?”
醉三生望着若蝶去的方向笑道:“看到你来,她溜得比耗子还快。”
“我又不会吃了她。”晋王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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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马如龙,风驰电掣。
九曲回廊,寂静的湖水,浩渺如烟。
若蝶带着勇儿稳稳地落在烟雨缥缈亭里,云碧正好在煮水沏茶。
若蝶飘身来到湖边的石桌子前,安然坐上铺着厚厚软垫的石凳上,长长地衣袍落在地上。
石桌子上放着一把古琴,
这是水韵,上官静儿的琴。
她静静地看着那琴,心绪不宁。
勇儿站在亭子里,没有上前去打搅她,他知道她现在有些情绪不好,需要一个人静静。
云碧将三个碧玉茶盏摆开,手里捧着茶壶来了个【关公巡回】。
勇儿看得心惊,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像看到了一个尊贵的女子正在悠闲地洒茶,不禁愕然的叫了一声:“母妃。”
云碧显然一愣,手里的茶茶壶几乎落到地上。
“你在喊谁?”云碧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双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勇儿。
“没有。”勇儿蹙眉回首看看湖边。
刚刚明明坐在湖边的若蝶竟然踏浪而去,那件长长的蔚蓝色长衣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你刚刚在喊谁?”云碧紧逼勇儿,目光灼灼,让人难以拒绝。
“我小的时候,娘亲就是这样日日给父亲沏茶的。”勇儿淡淡的回答。
“你是昭儿??”云碧猛地站起来。
“你怎么知道?”勇儿显然有些吃惊,却是故作镇定。
“我是姐姐,惊鸿!”云碧警觉的看看远处。
“惊鸿姐姐!”
淡淡阳光洒下来,湖面粼粼波光。若蝶凌波于湖面,一身白衣的她,满是温暖,萧瑟的冬日寒气全然消失在她恬静的微笑中。
长长的水袖轻巧的飘出去,她在浩淼的湖上临风而舞。没有丝竹,没有乐曲,她在蓝天白云碧波流水中静静地起舞。她优美的身姿是天地间最纯净的呼吸,纤弱的腰肢是最动人的春风,她如云的秀发像流淌的泉水,飘飞的衣衫像飞舞的蝴蝶。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
天空越发的澄澈碧蓝,湖水越发的深幽寂静,世界静默,天地之间一片祥和。
她凌波湖上,静静地起舞,这是一个宁静的不被打搅的世界。
不知从何处飞来五彩斑斓的蝴蝶,旋舞着,轻笑着在若蝶飘飘的衣诀黑发之间跳跃出最幸福的笑颜。
一只巨大的冰蓝色蝴蝶柔柔的依恋,蹁跹在她的眉宇之间。
“是你吗?”她收住舞步,伸手纤纤的玉手,那冰蓝色的蝴蝶一双蓝色的翅膀微微抖动,轻轻地飞落在她的手心,一双碧蓝色眼睛深情满满的凝望着她。
“一定就是你了——上一次,谢谢你给他疗伤。谢谢——”她澄净的笑着,反手挥出右臂,跃起一道水痕,她又舞起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