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台边,若蝶亲自打上一桶水,拿了一块皂角坐在木盆边,仔细的洗着夺回来的李清羽明紫的长袍。
长袍沾了许多的尘土,还留有许多白色的汗粒,还有几团血污。每一处,她都打上皂角细细的搓洗。
不知不觉的竟将衣服洗破了一个洞。
“哎呀——”她不禁心疼的叫了出来。回头,她让蓝儿取来针线。
缝补衣裳,好像好像还是第一次。手中的细细的针并不像无影针盒子中的金针那样服帖听话,带着一根紫色的细线在长袍破洞处游走,渐渐地就像几条蚯蚓在长袍上爬过一样,歪歪扭扭,很是难看。
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缝补出来的针脚,若蝶眉心微蹙,顺手拿起剪子又将缝上的针脚剪开,随即更加小心翼翼的缝补。
小巧的针总是不太听话,总是不按照她想要的路线行走,还不时发些小脾气,动不动就和她纤细修长的玉指来个亲密接触。等第二次缝好,她的五个纤纤手指都已是血迹斑斑。
旁边的蓝儿几次都忍不住要冲上来夺过若蝶手中的长袍,几次都被白玉楼暗暗制止。白玉楼的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温暖干净且透明的笑容,每次若蝶的手指被针刺伤出血,他都会宠溺的为她止血为她包扎伤口。
若蝶看看长袍上的针脚,依然乱七八糟。不禁轻叹一声,拿起细针再一次把线细细的挑掉,随后又埋下头去缝补。她的动作生硬和笨拙,却是全神贯注,如同那是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第三遍缝好,若蝶的手指更是伤上加伤,有殷红的鲜血滴落在长袍上。她顾不得痛,连忙放到水里用力搓洗。
“小姐——”蓝儿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若蝶流血不止的手指,含泪说道:“让蓝儿来洗吧。”说完,她不顾若蝶的坚执,夺下了若蝶手里的长袍。
白玉楼打来了一盆清水过来,温婉的为若蝶洗去手上的泡沫,随后将若蝶还在流血不止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吸着,眼底是一片温暖的宁静和宠溺。
她默默地看着他,忽地,颊边一抹浅笑,就像一朵迎着风静静绽放的白玉兰。他看上一眼便醉了,眉梢眼底的笑意更浓,更暖,更加纯净明澈。
天色渐渐暗下来,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被针刺伤的手指,一一让白玉楼细致的敷上药膏缠好绷带,白玉楼的动作温柔如水,轻柔的像一个女子。
若蝶痴痴地看着白玉楼,眼神有些恍惚。此时,王府上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若蝶听到了蚂蚁在花叶间交谈的声音,神色更加的柔和。
“王爷回府了。”门外传来王安的通传。
若蝶猛地挣脱白玉楼的手,倏然站起来,等白玉楼抬头去看时,她已经带着一颗雀跃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心底尖锐地划过,唇边的笑意亦无法再保持下去,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暗沉,他默默站在那里,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仿佛在此已经站了一千年,柔和的晚霞将他的身影勾勒出淡淡的红晕,清风徐徐无声,他身上的白衣便如烟盈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