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我看到前面有几个身穿翻毛皮衣,头发乱糟糟的人正围在一个火堆边上烤肉。
我想站起来,可是发现我的手和脚都被绑着,而且动一下,身上就剧痛。我转头看到杨建国也像我一样被绑着,绿军装破了好几个大洞,帽子不知所踪了,满脸血渍,也不知道死了没,我又看了看旁边其他地方,没有看到吴强和齐麻子。
我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捅了他一下,没反应。然后我又捅了一下,他还是没理我。我想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我忍着剧痛,使劲地捅了他一下。
他一下子就醒了。你干什么?我梦到老家杀猪呢,那猪肝和猪血炒的可香了,我正要动筷子呢,你就把我给踢醒了。杨建国大吼道。
那几个人听到声音,拿着枪就过来。
哟,醒了。车被砸成那样,居然都没死啊,命大啊。一个大胡子说。你们是谁?车上另外另外两个人呢?我问。
另外两个人?我以为只有你们两个呢。不过也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也吃不上这野骆驼的肉。大胡子说着扬了扬手中一大块流着油的肉。
他说这车上还有两个人,你们注意一点。大胡子又对身后的几个人说。
我看你们这打扮,是来协助我们的民兵吧?我们俩是过来执行任务的解放军,不是坏人,你瞧,我们还穿着军装呢,不信你看我包里还有王军医开的证明呢。杨建国对他们说。
听到杨建国这话,大胡子转过身看了看那几个人,几人对视一下,哈哈大笑。
大胡子一边笑一边向我们靠近,猛地就是一脚踢到我肚子上,把我踢的滚了好几圈,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像是碎了,然后我喉咙一甜,我吐了一大口血。本来想用手去揉一揉,可是手被反绑着,我只能蜷缩着身子,让自己好受一点。
大胡子又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满脸痛苦的表情,然后满意的哈哈大笑。然后叫两个人,把我又拖回刚才的地方。让一个人拿着枪看着我们两个。他和其他几个人混到火堆旁继续喝酒吃肉。
你没事吧?杨建国看到他们离开后小声问我。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然后说:没事?让我踢你一脚试试。要不是你多话,我能被踢吗?真的是躺枪。
什么躺枪,你被他们用枪打了?杨建国问。
行了,你别说了,不然他一会过来又是一脚。我说。
就这样,我忍住痛挨到了天亮。不知道大胡子从哪里拉了几头骆驼过来,他们把火堆用碎石和黄土盖住,然后又用骆驼在上面来回踩踏,等弄的和旁边的地面无异之后。他走向我们两个,你们选死还是选活?他问。
我心想,有那个老头在,我还怕你吗?我头往边上一侧,没有看他。呵呵,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骨气,那你小子呢?他又问杨建国。
我给你说,这附近可是有我们好几千人呢,你要是不放了我们,被我们的人逮到,你可就得挨枪子。你现在缴械投降,把我们送回去,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杨建国大义凛然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给杨建国抡过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小兵也敢跟司令我这么说话,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还威胁老子,来人把刀拿来。大胡子脸上的横肉颤动着,显得很生气。
一个人拿了一把匕首递给大胡子。大胡子拿起匕首,架在杨建国脖子上。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怕不怕你们。大胡子说着就要割上去了。
停!我们选活,你说怎么活?我吼道。
大胡子把刀从杨建国脖子上拿了下来,转身看到我。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我说让你们活肯定就得让你们活,至于怎么个活法,等回了我的地盘自然告诉你。这一路上,你们要是有什么小动作,你们会死的很难看。
好了,收拾好东西,别留下什么痕迹,把他们两个带上骆驼。大胡子手一挥。
你至少得告诉我们你们是什么人吧?我又问。
我们是什么人?你们可以叫我们土匪,也可以叫我们国民革命军。大胡子答道。
当年进疆的时候,是有一小部分国民党残余逃到戈壁里了。可是我们围剿过,而且这都三十年过去了,你们年纪看起了最多三十多岁,不可能是国民党残余。杨建国疑惑道。
万一他们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父辈一起来的呢?我对杨建国说。
杨建国思考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随后,我们被蒙上眼,扛上骆驼。
虽然我被蒙上了眼睛,但是我还是感觉到骆驼跑的飞快,而且还在不时地转换方向。可能是他们为了迷惑我们才做的假动作,可是有一点感觉,我很奇怪。
原来白天在无遮无拦的戈壁上行动,身上会感觉非常热,可是在骆驼飞奔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先是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慢慢前进,我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热了,而且还感觉有点阴冷,就像是不在地面上似得。
然后突然有一种玩海盗船似的失重感,因为有些恐高,我对这种失重感特别敏感,也特别害怕,下意识地想抓紧骆驼,可是手脚都被绑着,无法如愿。
我当时心里还在想,该不会是那个老头看我遭难了,过来救我了吧,还有些许的期待。
整个失重的感觉持续了不到十秒,然后就恢复正常了,可是我感觉我手脚还是被绑着,并没有穿越回去。于是我大声吼道:你们这是骑骆驼吗?是开飞机吧?失重感都有了,幸好这里没交警?不然扣光你的分。
闭嘴,再说话,现在就杀了你。跟我坐同一头骆驼的人不满道。
那你下次飞的时候,至少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至少有个思想准备。我….我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上一凉,我赶紧闭嘴了。
估计又走了几分钟,骆驼停了。到了,把他们放下来吧。大胡子吩咐道。
我被从骆驼上推了下来,摔的一脸沙,可是也正是这一摔,把我的遮眼布摔掉了,我适应了一会阳光。
眼前是一片枯死的胡杨,树木都不高,但是长得很茂盛,我想以前这里肯定也是一片绿洲吧。
大胡子走到一棵粗大的胡杨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个绿色的东西,在树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一阵卡卡的声音,但周围并没任何变化。后边两个大胡子的手下闲谈道:不知道这次入口又出现在哪里?
我想他手里拿个绿色的东西,应该就是老头要我找的乌眼吧,没想到在他手上,我该怎么取到手呢?他们解开了绑我们腿的绳子。
快走!一个人推了一下我。大胡子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他后面,走出了胡杨林,来到一片干涸的河道边上,河道很宽广,和我老家的嘉陵江差不多,可以看出原来是一条大河,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干涸了。
没想到这次的入口在流沙河里。大胡子手下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杨建国的蒙眼布也被扯下来了。大胡子转过身,对着我们两个说: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地面上的东西了,再多看看。
这是要杀我们的节奏啊。
你不是说让我们活吗?为什么出尔反尔?我不满道。
谁说杀你们了?只是你们以后都见不到太阳了而已。大胡子戏谑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挖我们眼睛吗?那你还是杀了我吧。杨建国把头一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把窗户给我挖了,我这心灵肯定得闷死,心灵闷死了,或者还有什么意思?我附和道。
什么窗户,乱七八糟的。我李某人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说不会杀你们就不会杀你们。
那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跟我下去就知道了,哈哈哈。大胡子一脸奸笑。
说完大胡子叫人把骆驼放了,只拿了一些武器和火把。我们跟着大胡子,继续向河道下方走去,当走到河床的时候,我看到河床边上有一扇门,就像我家那种普通防盗门一样大小,不过这个门很新,像是才把保护膜撕掉一样。这个门没有把手,也没有看出来哪里可以拉开它,它就像一块雕刻的很精致的艺术品一样。
大胡子走到门前,又掏出了那个绿色的东西,然后在门上点了几下。门开始有了变化,颜色慢慢变深,最后呈黑色,然后大胡子一脚踏进门内。就像那个门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我心里一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八十年代还有这种高科技?杨建国好像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那扇门。
随后我们都进入这门内,我感觉和阴冷,而且门内漆黑一片,阳光似乎照射不进来。大胡子的人点起了火把,我才看清了眼前门内的情景。一条笔直的通道,大概四五米宽,三四米高,通道的墙壁和地面没有任何装饰和雕刻,也看不出来开凿的痕迹,就像几何学里那种标准的长方体,只不过是掏空的。
大胡子见我们都进来了,走到门口,再次用绿色的东西点了几下,外面的河床开始模糊了,最后消失了,门的位置也像墙面一样变得很光滑,没有任何印记。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们是沙民。杨建国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