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间,冥顽已经抵上养父的喉咙。
“不要!”迟暮连忙爬过去,一把抓住了镯玉的手臂,制止了她的疯狂举动。
养父含泪道:“玉儿!你当真要杀我?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甚至每晚都会梦到与你重逢的画面,这些你都知道吗?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父女会以这种方式相认。玉儿,天地良心,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镯玉手中的冥顽抖了抖,她的内心同样在挣扎。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无法面对如此这般让人难以接受的亲情,怎能不把人逼上极端呢?
镯玉放下了手中的冥顽,而后说出了长久以来深埋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你们可曾知道,我一直生存在痛苦之中,无时无刻不想弄清楚父亲的下落。可是,日子一天天过着,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我根本无法再眷顾往昔的温情。如今,你们出现在我面前,告知我这一切,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你们不出现,我根本不用去背负这沉痛的过往!当内心深处的悲哀被再次挖掘出来,究竟有多痛你们明白吗?现在的我,已经找寻到了想要的幸福,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请你们不要再纠缠我,我不可能与你们生活在一起!”
迟暮满含泪水,声嘶力竭道:“难道与为娘一起生活在这地下宫殿不好么?这里应有尽有,只要是你想要的,为娘都会想办法弄到!这比起你在外面风餐露宿不好吗?”
“不!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志不在此,你阻拦也没有用。当年你还不是一样,为了寻求自己心里所向往的生活,踏上了这条路,我和你一样,这辈子注定无法安心地生活在市井。”
“玉儿,你难道忘了为娘的下场了么?苦苦追寻的一切,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啊!我真的不希望比步我的后尘,重蹈我的覆辙啊!”
“我与你不同!不要把我与你相提并论。你不过是个只会靠男人生存的弱女子而已,而我,我只会靠自己!”镯玉的眼神再一次变得狠厉,心底的嗜杀,终究还是被逼出来了吗?
“玉儿,听为娘一次吧,不要再管什么江湖纷争,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是更好么?”
“不可能的。我有我的生活,若是没有萧夜魅,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听闻此言,养父怒道:“原来你竟为了一个男人连亲生母亲也要抛弃!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只要我稍微动下手中的冥顽,你们都会没命!不要逼我把事情做绝!”
“你……你……”养父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
迟暮说道:“你要萧夜魅,我把他抓来陪你便是!娘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镯玉嘲讽道:“抓萧夜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堂堂叱诧风云的暮雪阁主岂是你说抓便能抓到的?恐怕你还没有见到他的面,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迟暮惨然道:“不要小看了娘的实力,拿下这些个江湖帮派还是有可能的。”
“江湖帮派?哈哈哈哈……你这个女人真是奇怪,你是当真不知道暮雪阁在江湖中有着怎样的地位还是在装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不怕下场很惨吗?”
“就算他有能耐那又怎样?只要是我女儿看上的人,娘一定给你弄到手!”
“不要把这些豪言壮语用在自己身上好吗?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斗不过萧夜魅,更没有束缚他的权利,不别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收起你的假惺惺吧,我不稀罕!”
“这么多年娘都没有好好照顾你,难道你连一个赎罪的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不是我不肯给你,而是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我并不恨你,我们曾经是陌生人,以后也毫不相干。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干扰不是很好么?”
“不,不!玉儿,娘再也不要失去你!”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说罢,镯玉变向来时的暗道走去。
“我决不让你离开!”养父直冲在镯玉身前,张开双臂阻拦着。
镯玉冷笑道:“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不自量力。”说罢,只见她一个闪身,在养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转到了他的身后。冥顽再一次抵上了他的喉咙!又一次的生命威胁,养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滴。
镯玉玩味地笑着:“哈哈,怎么?这就怕了?既然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硬拼,否则赔上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养父定了定神,正色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杀人,你就杀了我好了。”
镯玉先是一愣,继而问道:“你当真不怕死?”
“我几时怕过死?”养父虽嘴上逞强,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已,若说不怕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偏偏要赌上一局,他赌镯玉一定念及亲情不会伤害自己。这个赌注很大,赢则生,输则死。
镯玉邪恶地笑着,眼神如同那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只见她右手操控着冥顽,重重地在养父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顿时狂喷了出来!溅了迟暮一身,周遭的侍女也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养父双眼圆睁,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没了气息。一条性命,就在镯玉手中瓦解了。她简直就是魔鬼!她连自己的养父都杀,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迟暮惊恐地望着这一切,只是一瞬间,镯玉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就将自己的养父杀死,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自己了?她抬眼看向镯玉,镯玉正缓缓地向自己走来。她下意识地后退着:“不……不要过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