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合清再次为萧夜魅把脉,这一次他不禁面露喜色。
“阁主,染血藤的毒素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在和三尸咒相互碰撞的时候将三尸咒的毒素压制了下来,并且在三尸咒的刺激下将自身的毒素消耗殆尽,可谓是难得的奇迹啊!”
萧夜魅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京戏,他只是问:“我还能够活多少年?”
展合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
萧夜魅轻笑一声:“不妨事,先生请说便是。”
展合清回答道:“五年。染血藤只是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所以……”
“所以我还是会死。”萧夜魅很坦然地接受着这一切。五年,不过弹指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他不同,他是暮雪阁主,还有着满腔的热血没有宣泄。一统武林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所以,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短了。若不能完成这一目的,生还有什么意义?太难,太难……
萧夜魅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令他自己也难以接受的决定。他要娶镯玉,他要在洛阳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苏怜月已经飞鸽传书给赵昀搴,阁中笛子不多日便会赶至洛阳,参加阁主的婚礼。最开心的便要数镯玉了,她会很快穿上火红的嫁衣。不会有人阻挠,她要嫁的是暮雪阁主,江北武林的领导者。只是萧夜魅为何要在洛阳举行这场婚礼?她不知,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鼎华楼的所有人都在为婚礼筹备所需的物品。红色的绸带挂满了四周。那种鲜艳的红,无比热情,也伴有着血腥的气息。绯红,就如同雪漫天经常穿着的衣服般。其实她并不喜欢绯红,招摇而火热,根本不同于她容颜的冰冷。他知道她其实喜欢白色,只是很少穿,因为她怕鲜血染红雪白的衣裙便再也洗不掉。就好比美玉上有了瑕疵,让人惋惜与慨叹。绯红会掩盖血液的残留,不像白衣上的血红那般刺眼,一个经常杀人的人,根本不可以穿着那高贵圣洁的白色!
萧夜魅心里总是在想:你就在洛阳对么?雪漫天?为什么不肯出现?你离开,我不怪你,让你总是陪伴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边是太勉强了,所以我并不去找你,还你自由是你所希望的吧。我答应过镯玉回娶她为妻,即使你出现也不可能动摇了,错只错在我当初不应当将你留下。如果放任你与玉玲珑离开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难奈。怪我,怪我太自私了,希望现在还为好似后不晚。我不再奢求你的陪伴,你今后便是自由之身,不再会被这沉重的枷锁禁锢。
他颓然地笑,面对着年绯红的绸缎。往事成泡影,记忆抹残留。无法选择的选择已然生效。
镯玉,我已懂得何谓情感,所以决不负你!即使不爱,还可以相敬如宾!萧夜魅这样想,迈出这一步他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是对自己的救赎?还是对为了抹去往昔的眷顾?不知,也不必去知晓。
展合清看着周遭忙碌的人们,有些惋惜。萧夜魅至今还不知道雪漫天是为他而离开。时至今天已经离开了六日,若明天再不回来,她变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为他如此,他却全然不知。不是展合清不想告知,而是他答应了雪漫天,不可以告诉萧夜魅真相,用意是何?展合清还是明白的。
若她回不来,展合清便更不能说。与其让阁主永远存活在自责里,倒不如就让他误会下去,至少他不会再对她留恋,虽决绝,却无法挽回。温柔乡,本就是英雄冢,为了女人痛心不值得!错便错了,有镯玉来替代,还过种种,不再有纠葛,不再有错愕。那本不该出现的雪漫天必然是回不来了。
如此一想,展合清的表情轻松了许多。就让那个无法说出的事实永远成为秘密,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就算是错,也错的理所应当……
第十二章 救治
绝岳峰底。
湍急的水流激荡在周遭的石壁之上,发出强烈的轰隆声。前几日,一名绯衣女子坠入崖下,被水流冲到了不知名的地域。
那时候,还好似一个身形娇小的紫衣女子发现了她。紫衣女子看她的眼神有诧异,有疑惑,她认得她?
紫衣女子将昏迷中的她带回了自己的居所。
那是一座很简陋的竹楼,看起来似乎已经存在很久了。竹节不再青翠,略显暗黄。屋子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竹桌,四个竹凳。有两张很小的床。虽说条件简陋,却也给人一种清幽的感觉。
物内还有一个人!黑色的长衫,火红色的腰带,唇红齿白,带着摄人心魄的邪魅之美。那是一名男子,比女人更艳丽的男子!只不过他做在一架木制的轮椅上,双手无力地抚摩着放在腿上的半月形武器,带着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紫衣女子缓步走了近来,她带回来一个人,一名绯衣女子。
“玲珑,你看我带回来的是谁?”紫衣女子轻唤。她的语气严肃,事态的严重性一目了然。
那名叫做玲珑的男子闻声抬头望去,他的表情在瞬间发生了改变。
他激动道:“她……她是雪漫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名绯衣女子便是那天坠入崖下的雪漫天!而这紫衣女子与黑衣男子很显然便是当日离开天怨教的薛小楼与玉玲珑了!
故人重逢,是不是就会如此?
薛小楼道:“她似乎是从绝岳峰上坠落下来的,并且头部受到了很大的撞击,又经过了水的浸泡,恐怕即便是治好了也会变成个痴儿。
于玲珑道:“她不会有事的!把她扶进房里去,我来救她。”
薛小楼叹了口气,将雪漫天扶进了房间。
玉玲珑把过她的脉以后便道:“准备热水和毛巾,再把屋外晒好的止血草药拿过来。”
薛小楼恩了一声,便去准备了。玉玲珑将雪漫天的头托起,细细查看着伤口,还好头骨没有破裂,伤口在水的浸泡下已有些发白,略显恐怖之态。他疼惜地抚过她的脸,那原本快要磨灭的爱慕又汹涌地冲进了脑海。会议,接踵而来……
那时候,他还可以俯视心爱的她。
那时候,她对他还没有最后的那般决绝。
那时候,他还可以轻抚她的容颜,可以疼惜着眼前的人。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那一战中破灭,化作泡影,消失云端。他怨恨,他痛苦。而她,却全然不知。一个曾经叱诧风云的天怨教主,如今却变作了手脚无力的废人。如果失去所有可以换来她的一生相守也值得,可是呢?她毅然地里区,甚至于向萧夜魅俯首称臣!
“你不该这样对我的,雪漫天,可我却不怪你,真的。”玉玲珑轻声说着,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薛小楼端着热水近来,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在挣扎了,他还是没能忘记她!
草药也比拿了过来,玉玲珑用热毛巾擦拭着雪漫天头部的伤口,不敢用太大力,生怕把她弄疼。
擦拭干净后,他将草药捣碎涂抹在她的伤口处。草药对伤口有一定的刺激性,雪漫天嘤咛了一声,似乎很是疼痛,却也是没有醒来。玉玲珑将她的头部用布条包好,随即对薛小楼道:“应该还有化淤散吧,给她吃一颗,她不会有事了。”
“那么,她会醒来吗?”薛小楼追问道。
玉玲珑没有答话,只是看了雪漫天一眼,便自行驱着轮椅出去了。
她不会醒来么?还是他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