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看着十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十二无声地站立在门口，漆黑的眼眸锐利地紧盯着跪在沐青脚边的红儿。
红儿仿佛根本没看到十二，妩媚地冲沐青笑了笑，掀起沐青的裙子还要往下面钻。十二几步跨到了沐青跟前，抓起红儿的胳膊，连拖带拽把红儿拉出了门外。
“啪”沐青在里面听到清清脆脆一声巴掌，伴随着一句嘶哑的低吼：“滚！”不用说，一定是十二打了红儿。
沐青很想出去劝阻十二，刚才的事你情我愿，怎么也怪不到红儿头上。但她不敢，十二的脾气其实很倔，就像上次他劝沐青不要喝酒，沐青灌了他一嘴辣椒油，十二还是没松手，最终那坛茅台还是被十二砸进了鱼池里头。
“十二……”沐青看到十二回了屋，紧张得全身都僵了，其实她并没有要和红儿做那档子事的意思，只是刚才的氛围、情调都不对，即便十二不进来，沐青也会推开红儿。
可十二进来的时候，沐青正抓着红儿的头发往下压，沐青就是长出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十二背对着沐青，也不说话，僵直着后背往桌上摆东西，沐青想起十二刚才那一声“滚”，心里一喜，声音里不自觉掺杂了几分惊叹：“你能说话了？十二？”
十二不理沐青，依旧在桌上摆东西，沐青看了眼，十二在给她摆晚膳，有鱼汤，油爆虾，还有烤鸡，不是千机门里那些珍馐佳肴，都只是些她平日爱吃的小菜。
十二的一根手指头上有些红肿，看起来像是油烫的。那些菜八成是十二做的。
沐青心中感动，走到十二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十二……”十二突然转过身来情绪激动地扣住了沐青的肩膀：“宫里那么多宫奴，你要哪个，我去给你安排！再不行，我帮你去街上抢人！能不能别再这样作践自己！”
十二深邃的黑眸牢牢对准了沐青，里面爆出了两点火花，熊熊攒动着，炙热而又狂烈。
沐青知道十二的意思，十二觉得翠红楼的倌儿都太脏，根本不配沾她的身子，沐青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她伸手要去抓十二：“十二，事情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十二却往后一偏，躲开了沐青的手，十二的睫毛微微下垂着，挡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吃吧。”十二给沐青布菜，往沐青碗里一连夹了好几只油爆虾：“不要在外头乱吃东西，不干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沐青夹了一只油爆虾到嘴里，居然是椒盐味的，难为十二做得出来。沐青心里一喜，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只：“好十二……”
沐青往嘴里拼命扒拉着饭，她确实饿了。先前都是叶轩为她准备吃食，今天叶轩回了千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怪不得叶轩给她准备的吃食都那么合她的口味，原来都是十二做的。
沐青趴在桌上开开心心吃着饭，她想起红儿刚才挨了十二一巴掌，犹犹豫豫向十二解释：“刚才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红儿很可怜，家里要养活十几个弟弟妹妹，要不也不会出来做这档子事。他还没有接过客，我想把他们全家都接到千机门去……”
一面说，一面不住地拿眼睛偷偷打量十二。
十二正在给沐青准备洗澡水，听了沐青的话，良久都没有言语，末了低低回了沐青一句：“你觉得怎么样高兴，就怎么样。”
“好十二！”沐青开心极了，冲过去牢牢扣住了十二的腰，十二始终低垂着眼帘，敛去了眼中一切的情绪。
早起沐青身边空空如也，早已没了十二的踪影。昨晚照旧是十二伺候沐青入睡，给她暖床，十二的身体靠起来真的好舒服，暖暖热热的，十二又总是让她压在他身上，从来不会咯疼她。
大清早沐青就去看了红儿。红儿的左脸整个都肿了，嘴角都被十二打裂了。但红儿见了沐青，依旧是眉眼弯弯，温和地笑。
红儿温顺地迎了上来，依旧拿了个蒲团跪在沐青脚边给她捶腿。因为太早了，红儿大约刚刚起床，身上只披了件单衣，沐青眼尖，从红儿微敞的衣襟望了进去，瞅见里面红红紫紫大片的瘀伤。
“怎么了这是，昨儿还不见的。”沐青抬手轻轻揉了揉红儿的发心，她突然有些心疼了，为这个眉眼弯弯，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
红儿低头，不动声色地拉紧了领口：“不碍事的，养几天就好。”说着给沐青泡了壶茶，忽而又想起什么，把茶杯往后藏了起来。
“红儿忘了，这茶小姐喝不惯的。”
沐青自上而下睥睨着红儿，她突然伸手，抓住红儿的衣襟就开始扒他的衣服，红儿象征性抵抗了几下，沐青是客人，他不能真的去反抗客人，红儿松了手，任由沐青把他单薄的里衣扒了下来。
“怎么了你这是……”沐青微微喘息着，声音不自觉有些发尖，她指着红儿伤痕累累的身体怒气冲冲地质问：“昨儿你接客了？不是说好了我会把你赎出去？你就连这几天都等不了？能不能别这么贱！”
沐青很生气，因为她看见红儿下面和胸口两点鲜红的茱萸都肿了起来。怎么了这是，不就是几个时辰不见嘛？红儿怎么给人糟蹋了！
沐青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只是脑海里反复闪现那天她在那间破落的木屋里看到红儿。
那弯弯的眉眼，那温柔的笑，一下子击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