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杀呀”,三万大军直挥而下,与敌人撕杀起来。火把照亮了黑夜,鲜血染红了火把,万真已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了,她此时已杀红了眼,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林安、水师爷、安亦冲也与她一样,个个杀红了眼,他们这一生杀人无数,可是不管以往他们杀了多少人,也没有像今晚这样杀过人,杀过这么多人。
耳边只有刀刺入肉体的声音,除此之外,沈南颜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手上的剑闪着绿光,不管刺中敌人的哪个部位,那人必死无疑,沈南颜一边杀,一边对自己手上的剑生了疑,这把剑跟了他十多年,却没未向今晚这样充满神力,正想着又有一个人死在自己剑下,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剑只是划破了对方的手臂,绝不会令他丧命,可为何?于是,他看到了剑上闪着的绿光,他明白了,剑上有毒,剧毒!
心中似是明白了,明白了的他身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剑是狱卒后来特意拿进来的,这里面必藏着一个大阴谋,而这阴谋便是冲自己而来,如果此时的自己还在牢中的话,那么肯定是已中了敌人的诡计,他忽然想起那阵朝牢中南面而去的脚步声,于是猜到了这个阴谋,敌人必是借他的剑杀了四王爷,从而嫁祸给自己,可是到底是何人所为呢?是皇上?是鲁相国?
一声“小心”将他拉回来现实,此时的万真被人重重包围,似是难以招驾,眼看背后一剑正朝她刺来,幸好荣王眼疾手快,一个飞身,人已跳入了包围圈,一个提身,便将她腾空抱起,带了开来。
沈南颜马上杀了过来,问:“真儿,怎样?有没有事?”
“没事!”万真经荣王这一抱一带,心里竟忽生一阵奇怪的感觉,心仿佛要跳出心口般,黑暗中的她面红耳赤,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为何会这样。但现实由不得她多想,因为敌人的剑又挥了过来,她只有收起所有的不解,重新大开杀戒。
喊杀声越来越小,夜渐渐静了下来,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敌军十万将士死伤九万余,剩下的已全数投了降,就连回骑大将军也在刚才的撕杀中不敌阵亡。
“我们胜利了!”万真兴奋地与沈南颜抱在一起欢呼。没人留意到荣王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除了站在他身旁的晶碧玺。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足以做他女儿的小女子。再次进宫,见到太后依然是那样的神采奕奕,依然是那般的华丽动人,她已忌妒伤神了,如今再看到眼前的年轻小女子,她已无力伤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无力是来自刚才的撕战,还是眼前的夫君。
几人开始命将士清点自己的队伍里的伤者,准备退到事先与太后定好的地点。就在所有人的视线全注视着地上的伤员的时候,敌军里的一个伤员已悄悄从地上爬起,举起了手中的剑,朝离他身边最近的荣王刺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已至于荣王丝毫没有差觉到死神已在向自己招手。就在那剑离他只有几公分近的时候,晶碧玺咬牙冲了过去,猛得推开了荣王,一剑从背后刺穿了她的心口。“碧玺!”荣王被晶碧玺一推,回过头来时,正看到一把剑插在了晶碧玺的心口上,他一掌击毙了那个举剑的士兵,然后抱住了晶碧玺。
沈南颜与万真等人这才发现,纷纷跑过来,惊恐地大喊着:“王妃、王妃!”
血从晶碧玺的嘴角流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夫君,露出了凄凉的笑,道:“王爷,臣妾……终于可以解脱了!”
荣王抱紧了她,痛声喊着:“爱妃,不要说傻话,你不能死,本王不准你死,听到没?”
“王爷,臣妾这一次……不能听你的话了,你看这剑……你认为臣妾还可以……还可以么?臣妾……不是太后,可以起死为生……”
“不,爱妃,不可以,你不能死,你要死了,教本王如何自处,爱妃……”荣王知道无能为力,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
晶碧玺伸出手,摸着荣王脸上的泪水,喃喃道:“王爷,这泪……是为臣妾……流的吗?您从没有为臣妾流过泪……臣妾也……从未见你流过泪……王爷,不要难过……臣妾是甘心情愿的!”
“爱妃,本王对不起你,死的应该是本王!”荣王的泪水不断落下,滴在晶碧玺的脸上、身上。
“不,王爷,您还不能死,太后……需要你,大靖需要你……咱们摩梭城更……需要你!”血开始从晶碧玺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吐出,晶碧玺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宣告着一条生命即将完结的信号:“王爷,臣妾……知道,您……从未爱过臣妾……您的心中只有她,但……臣妾爱你,能死在……您的怀里,臣妾死……而无憾,王爷……元煜,保重!”喊出了荣王的名字后,晶碧玺深情地看了荣王一眼,微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碧玺……”
“王妃……”所有人都满怀悲伤地叫唤着,万真泪流满面,哭倒在沈南颜怀里。
宛心园里,台上的戏子们已表演完毕,此时已换了一群打扮妖娆的女子翩翩起舞。一些喜好美女的大臣,此时个个看得如痴如醉,恨不能上前去拥一两个在怀,肆意玩耍一番。
那群女子是回维尔献给皇帝的舞妓,听说舞艺了得,如今一见,皇帝才信了真,频频举杯向固允太子示酒。
煜仁坐在园子里的角落处,冷笑了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呐喊着:“祈煜朝,你欠我的,今日本王要你统统还给我!”
这时一个侍从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他会意,马上站起,不动身色的跟着那侍从走了出去。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侍从站住,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煜仁听后,脸上立有了怒意,问:“何时的事?他如今人呢?”那侍从又轻轻耳语着,煜仁听后脸上露出了一阵阴笑,道:“既是如此,今日这事恐有变,这样,你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假装不知道煜辰的计谋,让他监视,待会儿他要发难,咱们切不可响应!”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从得了命,马上离开了。煜仁便又回到了原坐位就坐。心中不断冷笑。
原来刚才的侍从是告诉他,煜辰秘密派了人包围了王爷府,但煜仁的手下却查得昨日有一支秘密队伍进了城,他一下便想到这事不妙,他甚至聪明的想到了,这支队伍不是别人的,而是荣王带来的,当下轻易便猜到了事情有变,他马上改变了主意,今日这事不管成与不成,于他都是有利的。
他从来都知道,煜辰是不会甘心将江山拱手让给自己的,说是只要摩梭城,那只是他的一个借口,说不准是等他得了江山后,迁都摩梭也说不定。煜仁比谁都明白,就这样造反抢来的江山,是不会让百姓信服的,百姓定然不会拥戴自己,即使自己得到了江山,也不会坐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