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干嘛不还手,你存心要吓死我是不是?”碧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帮她处理着伤口,她刚才真的是吓得连魂都没了,丫头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孤零零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呵呵,放心吧,血海深仇未报,我怎么会让自己死呢?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啊!”颜如玉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可是她仍然微笑着,目光柔和,她知道,这个丫头是真心地对她好。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如果是,就勇敢的去爱啊,干嘛这样对待自己。”碧瑶看着她,心疼极了,她不想她这么苦着自己。
笑容僵在唇边,她爱上他了吗?
不,她没有,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她的心,早就死了,一颗死了的心,怎么可能会有爱?!
“我没有,做戏而已,你想多了!”颜如玉看着她,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有爱上那个男人!
碧瑶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虽然坚决决,看不出一丝异色,可是她的手,却不自觉的抓住了被子,十四年的朝夕相处,对于她的这些小动作,她太了解了,就算她能骗过自己的心,却骗不了她。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谁能够肯定,演戏的人不会入戏?
“咳,咳……”孔齐修在外室干咳了几声,又稍顿了一会才抬脚进了内室。
“姑娘,让孔某帮你诊治一下吧。”身为医者的孔齐修,心地善良,看到床上那个受了重伤,面色惨白的女子,心里便揪紧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坚强的女子,就是男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有几个能像她这般坚强,一声不哼的。
“不必了,请回吧!”颜如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情,那会让她有压力。
“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孔齐修叹息,她受的伤,别人又不能代替她疼,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与你无关。”颜如玉冷冷地启口,然后偏过头去,很明显不想再与他浪费口舌,这些疼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早就习惯了。
碧瑶未说话,她的性子她最清楚,倔的跟头牛似的,劝也劝不听的。
“姑娘,人活着,应该诚实一些,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那样,才不会太累。”孔齐修摇摇头,跟他之前料想的一样,她果然不用他医治,放下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无奈地转身走了。
“丢掉!”颜如玉冷声道,她才不需要外人的帮助,更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风无痕对孔齐修这么快便回来感到诧异,她伤得那么重,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你的医术又有长进了?”风无痕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想问孔齐修她的状况如何,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每天都在进步!”孔齐修自恋的夸奖着自己,这可不是吹的,他可是医仙最得意的弟子,“她不用我治伤。”
“所以你就回来了?”风无痕放在扶把上的手忽地一紧,她想干什么,故意让他感到愧疚么?
“不然能怎样?难道扒了她的衣服强行给她诊治?”孔齐修翻了个白眼,道:“我留下一瓶金疮药,她会不会用就难说了。”
该死的,这个女人,简直是就不知好歹!风无痕的收用力的收紧,只听“咔嚓”一声,椅子上的把手应声而碎。
玄武吐了吐口水,看着那粉碎的把手无声的抗议,公子啊,您心里有火也别冲椅子发啊,这可是新换的啊,知道你有的是银子,但是也别遭踏东西啊!
“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燥,真可惜了那把紫檀椅子,得值上千两吧?啧啧,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孔齐修撇了撇嘴,凉凉地开口。
“你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风无痕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天底下,也只有他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说无痕,你我相交一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孔齐修忽然严肃起来,朗朗地道:“爱情可不是拿来施舍的,更不是拿来还债的,你若不爱幽幽,就别娶她,不然,于你于他,都是不公平的。”
“你接触过几个女子?你懂什么是爱?”风无痕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一个整天只知道摆弄草药的呆小子,装得好像他对感情多有经验一样!
“你会后悔的。”对于他的挖苦,孔齐修不介意地笑笑,他只是没遇上让他心动的女子,不然,他才不管什么世俗之礼,责任道义,爱了,他就会不顾一切。
“跟我去看看幽幽醒了没有。”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风无痕起身而去,明媚的阳光下,那修长清秀颀长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寂寞。
他会后悔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娶幽幽,她是他的责任,不能推,亦不能逃,因为还债也好,愧疚也好,她想嫁,他就娶。
可是他也明白,他能给她婚姻,却给不了她爱,他的爱,已经给了另一个女子,即使那个女子对此不屑一顾,对他亦无半点情意,可是,他的爱,依然收不回来……
从漫香苑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风幽雪已经无恙,只是身子还比较虚弱,她一直声泣泪下地在为颜如玉开脱,让他放了她。
风无痕轻叹一口气,幽幽,她太善良了,不知人心险恶,虽然她有可能是被嫁祸的,但是她也并非没有嫌疑,她的出现,原本就是一场阴谋……
踏着清冷的月色,他只身进了清音阁的内室,打开机关,平整的地面出现一个向下延伸的石阶。
他缓缓地走下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沉重,石阶通向一个狭长的廊道,墙壁上的夜明珠,无声地为他指引着方向。
通道的尽头是一面墙,他轻转壁上的夜明珠,那面墙便无声无息的移开,里面的房间布置的如他的书房一般无二。
只是那书架之中,摆放的不是书籍账册,而各种各样生活物品,有杯盏碗筷,有小孩子的衣物玩具,还有女子用的铜镜,首饰以及胭脂。
他拿起一双红色的虎头鞋,轻抚着上面的绣纹,凝视的目光幽深而宁静,似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
抚摸过每一件物品之后,他又开启了机关,面前的书架移开,出现了一间寝室。
雪色的纱幔轻垂,床上睡着一名女子,着一身雪色的衣,胸口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珠,正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其中,若一尊不可侵犯的神祗般,在她倾容的玉颜上,投下圣洁而柔和的光辉。
她,二十多岁的模样,容貌美丽脱俗,风姿绰约,一头黑亮的长发,柔顺的铺在枕上,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似睡的十分香甜。
“娘,轩儿来看你了。”风无痕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似怕惊扰了女子的清梦,然后在床前跪下,静静地凝视着那张美丽的睡颜,而后将头埋进女子的怀里,一如儿时那般,在她的怀中寻求温暖。
“娘,轩儿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她不值得轩儿爱……”良久,他才低沉地启口,在这寂寞的深夜里,一句一句,诉说着难以启齿的心事。